童年的家乡

  我出生在胡同里,但又并非是北京的那种胡同,家乡的胡同,其实应该称不得上是胡同,但街道的名字就叫马胡同,真是奇怪。

  窄窄的街道两旁总有一滩滩的水,小时候和哥哥们一起玩闹就啪嗒啪嗒的踩过那一滩滩的水,也因此总是被妈妈骂。穿过一条胡同,区派出所的门口的健身器材,是我们最爱玩闹的地方,在那里,我和哥哥们与一群大朋友发生过一场“战争”。和哥哥们一般大的男孩女孩抢占我的“地盘”,对面堡垒的几个女孩子的嘴像机关枪一样嘟嘟嘟的不停,而哥哥们的嘴像黏了胶水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所以那时候的我就像个超级英雄一样,插着腰,一对多的打算和她们大战三百回合,也许是我的气场太强,也许是我更厉害,她们打算投降,但我却毫不罢休,我的小机关枪吧嗒的不停。后来邻居们都开玩笑似的去和爷爷告状,说爷爷家出了个小木兰,大我四五岁的哥哥姐姐们在我面前都挣不到一点好处,妈妈也总说,那时的我,蛮的像头小牛,死活都拉不回来。而曾经的我,还一度因此沾沾自喜。

  家门口的小圆台,爷爷最爱在那里晒太阳,暖暖的阳光,照着爷爷和我。爷爷早上要去锻炼,他总爱带着我去喝胡同里最正宗的油茶果子,有时候我赖床,爷爷便会把油茶带回来,有双倍的果子和我爱吃的肉包子。小时候我爱吃肉而且很胖,爷爷说,看着我大口大口的吃东西,他就会开心。那时候的我还不用上学,而哥哥们却每天都要去上学,所以那时候的时光,大多是爷爷和躺椅陪着我。爷爷知道我最爱喝胡同尾的奶茶,最开始爷爷每天都会带我去,个子小小的我,踮起脚都够不到它的店面,爷爷抱着我上两节台阶,和我讲奶茶的名字。后来卖奶茶的哥哥认识了我,爷爷便放心的让我去买(当然是我拍着胸脯告诉爷爷我长大了,爷爷才同意),我手里攥着钱,蹦蹦跳跳的走在无人的胡同,阳光被树叶遮挡着只一些被投在地上的光影,我一边去踩一边看着越来越近的奶茶店,心里的喜悦像煮沸得水,嘟嘟的冒着气。

    每天下午,我都会在胡同的路口,等着哥哥们放学,只一次,哥哥们被留校了,我一个人等的焦急,就趁爸妈爷爷都在楼上的时候一个人凭着记忆往学校跑,但是我刚出了胡同口,就被北大街密集的人流给吓蒙了。当时年纪太小很多事回忆不起来,只从妈妈的讲述中知道后续,当时的我被人流挤着挤着往回走,没走几步,就看到了爸妈。在妈妈无数次的回忆里,妈妈说的最多的就是,幸好人多,幸好人多。

  后来我们搬家,去胡同的次数就由一周一次到一月一次甚至一年才去两三次。后来我一个人去了一次,我垫着脚走过胡同,区派出所早已搬走,门口的健身器材也落了漆,胡同里家家户门紧闭,仅有几个闲聊的老人,也戴着对陌生人的打量去打量我,家门口的圆台少了摇椅,胡同尽头的奶茶店的招牌早已摘下。

  纵使我后来喝过各种牌子的奶茶,我再也没有喝到过胡同里那家珍珠奶茶的味道,我也再也见不到坐在摇椅里晒着太阳笑着看着我的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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