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生性喜欢自由不愿意被束缚的人。更不想被改变。而我爸爸是刻板又保守的爸爸。我小的时候,他喜欢弟弟。不喜欢我。
第一,我觉得他重男轻女。
第二,弟弟小时候乖巧,听话。而我恰恰相反。除了学习好之外,他要求我的其它方面,我根本做不到。换句话说,根本不想做到。
好在我反抗他的时候,有妈妈的庇护。
因此每次我与爸爸战争时,(对,我和爸爸之间,曾经就是一场一场的战争)我会选择坐在妈妈身后的某个位置——目的是在爸爸凌厉的招式之下,我并不做声,却挤眉弄眼气爸爸。妈妈并不知晓。觉得我态度很好,爸爸还不依不饶,实属不该。于是,我和爸爸的战争变成妈妈和爸爸的战争。我是不是很顽皮?
我爸总觉得,小孩应该听话。具体到我身上就是不该欺负弟弟,不该撒腿就跑,不要早晨睡醒之后就开始不停的说话,吃饭不能剩,不可以挑食,我吃的饺子馅里有肉,马上想吐出来,爸爸非要我咽下去,吃饭时不可以喝水,
不可以靠墙......,我吃馒头,不吃馒头皮,我爸硬要我捡起来吃掉,我不吃圆葱不吃茄子不吃鸡皮不喝饺子汤不吃熟葱花不吃...这也不吃,那也不吃。我爸说我“出奇”。这出奇绝对是贬义词,因为爸爸说的时候,咬牙切齿。
多少次,我吃饭的时候是边吃边哭的。现在想来我都心疼那个才几岁大的我。这样的事情很多很多。似乎,在念念不忘中我都记不得太多了。
那时认为,爸爸太苛刻。所以我才不断的抗拒。现在想起,爸爸当年对我的教育,在我以后的人生中确实是有用的。一个人,无论出身平凡与高贵,家庭教养都是很重要的。而且,人一旦离开父母,经历了现实生活,才发现,生活的粗糙,远非我们的想象。
所以爸爸之前给我的打磨,都是生活的预演。一旦真正加入生活,就能坦然对待。
在高中食堂吃饭,凉菜里吃到一块生肉,可以淡然的把肉夹出去继续吃;上大学时候打菜阿姨给我盛了很多鸡皮,我波澜不兴;毕业后,在外面吃一碗混沌,碗边爬着若干只蚂蚁,我小心翼翼绕过它们;和我的孩子们一起出去吃鱼,安静的把一只小虫挑出去;面里飞进一只蝼蛄,我也不再浑身发冷;杯子里一只失足跌落的苍蝇被我无意中喝进嘴里,我也不会大惊小怪。...
只是当时年纪小,并不理解。
而时间,是解药。
昨天跟爸爸聊天,他说他小的时候曾经打过我姑姑。因为我姑姑,也很有脾气。据说爷爷奶说什么,她就大声跟爷爷奶奶顶嘴。我爸拿一把筷子,给我姑姑来一顿“竹笋炒肉片”。
我听了心里暗想,万万没想到吧,我又随我姑姑性格了。因为我妈妈说过——家小随家叔,家女随家姑。
我笑着问我爸,那你打我姑姑后,她脾气性格改了么?我爸回答——没太大改变。我不禁大笑用网上比较红的一句话逗我爸说——百因必有果,你的报应就是我。
别看当时我年纪小,但是我爸想归拢我——没门。举个例子,我脱外裤是有习惯的,一定是里外面颠倒的。曾经我爸为了规矩我,就警告我,如果再这么脱,他就按原样放洗衣机里洗。我呢,把此话直接当做耳旁风,左耳朵听,右耳朵冒。我爸还真说到做到,他就这么洗了。我也根本不在意,继续我行我素。前两天我在自己家里,脱外裤的时候突然间发现自己还是老习惯,不禁哑然失笑。也想起了那句话——装睡的人,叫不醒。
我不想改,自然改不掉。
我上初中的时候,有一次,我收拾自己的小床。发现一件我妈妈的衣服。我就从中间的窗户,直接撇进我爸妈的那个小屋子。我爸随手就撇回来。我一看,这不行啊,我马上撇了回去。三番五次,五次三番,我和我爸的战争已将近白热化。我爸急了,大喊——告诉你,再撇回来,我就揍你!挨没挨打我不记得了,反正,我撇回去了。我很倔强。
还是上初中的时候。对,初中,我和爸爸的战争愈演愈烈。有一次,我爸让我收拾屋子,而恰好那一天我就不想听话,更不想收拾屋子。就随意糊弄了一下。爸爸几分钟后过来检查说不行,还得收拾。我就又糊弄了一下。又是如此三番五次。我那一天似乎没想起来反抗。而弟弟似乎觉得我被压迫了。就很气愤的抱打不平,他生气的边哭边替我收拾。说时迟,那时快,他泪眼朦胧之际,小手指一不小心划到了桌面的玻璃上。一下子,就鲜血淋漓。当时我就知道闯祸了,也吓坏了。因为不知道他的伤势如何。后来妈妈和爸爸带着他去了医院。我至今也不知道,他当时是否缝针,之后是否留疤。这件事情给我印象很深。
我想做的事情,定会执着到底。且颇有些不撞南墙誓不罢休的。要是不想做的事情呢,借用《红楼梦》第四十六回鸳鸯的话:牛不吃水强按头——也不会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