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淀的故事(一百二十八) 喂牛

海淀的故事(一百二十八)喂牛

小留流第238篇

   上篇《西郊农场》得到了很多曾经生活和工作在上庄老邻居的点评,一位叫“Li”的网友写道:作者凭借儿时的记忆能写出这样的文章来很不错,同样也勾起了我的回忆。只是背景内容有几个方面不太准确。

   另一位叫“明”的网友写道:你去的是西郊农场畜牧一队,畜牧二队在前章村,畜牧三队在上庄村东南,畜牧四队是特禽厂养鸡,养鹌鹑。畜牧五队在东小营村北。

   瞧瞧,对当初畜牧队有这么多的朋友如此的清楚,在此,感谢网友和老邻居的指正,我大爷的工作单位应该是上庄畜牧一队。关于西郊农场的故事,来自大爷的聊天、老爸的聊天和我小时的亲身经历,想来一定会有模糊和不准确的地方,望指正。另外很多朋友问我大爷的名字,我大爷叫“张学谦”如有那位朋友还记得,万望打上几个字,聊聊当年大爷的故事,再次感谢大家。

   咱们继续50年代成立的西郊农场,我大爷是农场的一名职工,名副其实的铲屎官,就这么说吧,大爷常年累月吃住在畜牧一队,畜牧队俨然就是大爷的家,然而岁月不饶人,暮年的大爷也想到退休以后的生活,一直惦记这档子事儿。


(喂牛)

   话说这一天,大爷如往常一样拿着木叉子,一叉叉的给牛蓄草,可卖力了,干的满头大汗,时不时拄着叉子看牛吃草。好嘛,花奶牛可高兴了,一边嚼还哞哞的叫呐。

   大爷又是一通的猛干,觉得差不多了,抬手把叉子,噗,用力插在地上,转身一屁股坐在草垛边上,眼前的一切让大爷心清气爽,唉,伸手从怀里掏出一颗“手榴弹”,就是小扁瓶的红星二锅头,老辈人俗称手榴弹。


(二锅头)

   有小酒喝的感觉太爽了,忒幸福了,只见大爷拿着酒瓶还顺手用胳膊抹了一把汗,这才得意的端详着手里的酒瓶,不紧不慢拧开盖子,凑到鼻下闻了闻,跟着一扬把,滋喽一口酒。

   唉吆,那个让人陶醉哟,但见大爷眯缝着眼睛还咂摸嘴呐,随后还俏皮地嘬起嘴来,用食指向下一搂,发出啵的一声响亮。好家伙,就这美妙的感觉太幸福了,给个皇上都不换。

   大家知道,喝酒的人都爱配俩小菜,一来,眼睛可以分享到幸福,二来,能烘托气氛,小菜还可以调节酒的辛辣。这不,等大爷咂摸几口酒后,抬手又伸进怀里,好嘛,竟然摸出一碟“小菜”,确切说是一根钉子,钉木头的钉子。


(国产钉子)

   有人说了:钉子能当下酒菜?你就忽悠人吧!

   跟您说吧,钉子当下酒菜确有其事,还有拿小石头子当下酒菜的呐。怎么呢?原来啊,那个时期人们都是罗锅子上山“前紧不是”。就说拉脚赶大车的普遍都爱喝个小酒,唉,通常兜里装一把小石子,出门在外赶上饭点也得进饭馆。要说随便找个路边小店垫补、垫补得了,跟您说吧“姥咾”,那时一家都没有,都得进国营饭馆。

   得,进来了不是,一般都是要上二两酒,余下除了饭什么都不要。那小菜怎办呢?有办法,桌上不有免费的酱油醋啊,于是,拿个小蝶倒上酱油,放入小石子,瞧瞧,一盘小菜有了。跟着端起酒杯滋溜一口酒,然后用筷子夹起一粒带着酱油的小石子,放进嘴里咂摸、咂摸咸味,你说潇洒不潇洒。

   说到钉子当下酒菜,也有这么档子事儿,不过对钉子是有讲的,一定要选“国产钉子”。当时也有进口钉子(洋钉子),跟现在模样差不多,舔舔没什么味。而国产钉子就不同了,大小、长短、粗细、方的圆的都不一样,最大特点就是酸(估摸着含硫多的缘故),其实不单钉子酸,很多铁棍、铁丝你去舔舔都是酸的。


(儿童小竹车)

   记得小时候,我家有个自制小铁车,比卖的小竹车矮很多,也就到小竹车轱辘上面第一层那。简单说,就一方铁皮盒子,安上四个小铁轮儿,再用豆条(粗铁丝)围成一个框,安个推手,简易小孩车做得了。不过人家小竹车的轱辘外圈带一圈胶皮,推的时候声音不大,而我家小铁车走在马路上,咕噜、咕噜跟过火车是的。

   有一回,我妈推着我去西大街(就是现在的图书城),干什么早忘了,可我记得小铁车咕噜、咕噜震的屁股麻麻的挺好玩。您想啊,车里的我那闲得住啊,我抓着豆条车框东瞧西望,走到区委花园时,也就是路南两颗大槐树那,也许看腻烦了也许闲的我没事干,我张嘴去咬抓着的铁框。

   您猜怎么着?舌头刚挨上铁框,好家伙,就像触电一样,一股贼酸贼酸的电流击中了我的舌头,脑袋本能地弹开,我紧闭眼睛,嘴撇的跟苦瓜是的。咧了好半天才缓过来。嘿,我还不死心呐,又舔了几回,每次都酸的什么是的,这一幕记得太清楚了。

   说回到我大爷,那酒干喝也辣不是,唉,掏出钉子用嘴一嘬,酸酸的跟下酒菜是的。话说我大爷坐在草垛边上滋溜一口酒,吧嗒嘬一口钉子正美着呐。忽然,草垛后边闪出一人,原来是大爷的一个同事,他一眼就钉上了大爷手里的酒瓶,不由得使劲咽了下口水。

   嘿,佯装若无其事的样子,慢悠悠走上前来,伸手拍拍大爷肩膀,特神秘地说:老张俩事儿,一个好事,一个坏事先听哪一个。大爷赶忙攥紧酒瓶子,头也不抬地说:甭废话,喝酒没门儿,什么事儿,快说。同事闹了个没趣儿,蔫头耷拉脑地说:好吧、好吧,服你了,真有好消息,不骗你,你兄弟搬家了,两间大北房可豁亮了。

   大爷闻听,赶忙抬起头;真的?我兄弟搬家了?看到同事很笃定的样子,大爷高兴了,把酒瓶往地上一顿,不行,我得回去看看,太好了,我也有家了。可转念一想,不对呀,海淀镇那么大,我兄弟搬哪去啦?万一挺老远的,我哪找去呀!他不会骗我吧?想到这儿,一把揪住来人,高声说道:好小子,快说,我兄弟到底搬哪去了?你是不是在骗我。

   好嘛,这回轮到同事拿糖了,他一点不急,乐呵呵地说:别急,我先来一口,顺势一猫腰拿起酒瓶,跟着一仰脖,咕咚就是一大口。搁平时,大爷早急了,你这一口也忒大了,眼瞅见底了。可今天的大爷,就那么楞柯柯的看着同事,又仰脖又咕咚的。


(三角地后面的前官园家)

   说来,这位也是酒腻子,没瞧,他也闭眼咂摸嘴,最后喷出一口酒气,浮现出十分陶醉的样子。临了、临了还不忘从大爷手里拿过钉子,哧溜一声响亮,好家伙,这一连串动作,把大爷看傻了,脑袋不由自主一直跟着他转,直到对方抹了抹嘴,心满意足地说,你别急,别急嘛,其实也没多远,就是原来你家三角地的后边,也好找。东边不是前官园胡同嘛,路口有个水管子,边上那胡同走到头就是。

   我大爷闻听,一把抢过酒瓶子往怀里一揣,头也不回地说:帮我喂两天,我得回去看看。。。


                                                                   2025年5月3日  海淀老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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