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生病住院成为最后压垮我的那根稻草。
你问我最近为什么如此焦虑 而且暴躁 就像火药桶 一点即着 然后炸的彼此双方两败俱伤。
我说我知道 我会调整
我几乎时时刻刻都在调整 自省和抉择。我用无数次的尝试和深情去寻求最好的平衡 在父母家庭和自我情感之间找一个最好的平衡 我已经不在乎旁人的闲言碎语 无论好与坏我都能坦然。也不在乎未知生活的困窘和磕碰 我信命却不认命 我对生活心存敬畏 也信生活定不会辜负你我。
我坦白讲 我一直觉得我想要的不多 无非工作顺利 生活安稳 父母健康 爱人贤淑 这是一个普通男人最虔诚的期盼 微小却深情。 殊不知这期盼却是这世上最难得的恩慈 。人活在世
岂能事事如意的道理我懂 可我还是偏执的把未来的人生强压在还未 二十三岁自己的身上 我听不进任何不在我规划里的建议和劝告
我假装听不到父母的苦口婆心 我忽略了二十来岁该有的青春和风景 我只是执拗在自己的臆想里。和我较劲的不是我想象中的苦难生活 是我自己 是我自己在和固执的自己较劲。
这种情景就像大学生比赛发挥失常 在球队赢球以后没和队友庆祝独自离开球馆 被最看好我的教练骂我自私一样 其实他最知道我 我不是自私 我只是觉得因为自己发挥不好 球队输球都应该是我的原因。也没人在怪我 因为他们知道我真的拼了命了 而我却很懊恼 一直自责 自己和自己较劲。
父亲晚上生病的时候我在长治北 身边只有母亲一人 因为我要装修 父母来新乡帮我招呼房子 对新乡这个城市还很陌生。接到母亲的电话 我在电话这边心急如焚 却又故作冷静 我只好交代母亲领父亲先去医院看看 等第二天做完检查再做决定 大姐 姐夫还有二姐本来要去新乡看我的房子却遇上父亲突如其来的生病。
第二天在医院检查后 医生一直要求做手术 甚至连消炎止痛的药都不肯开就让父亲手术 也不说清父亲的病症是否严重。母亲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气的一脚踹坏了长治北公寓门口新换的铁护栏 我没在新乡 我在新乡我绝对要打人。母亲打电话给我一直问我怎么办 母亲和大姐二姐想要回开封给父亲做手术 毕竟家里安心一些 而我觉得父亲应该在新乡做手术 这样我下班回去能照顾他 况且父亲疼的厉害。
母亲要我拿主意 她说我是儿子 要我做决定。
即便我是姐弟三人里最小的孩子 那一刻我就知道我不再是自以为没长大的小男孩 我是儿子 我是这个家接下来的一家之主。我没法轻易的决定 只好让大姐领着父亲去另外一家医院检查 在得到另外一家医生暂时输液观察的消息后我才如释重负。我在想只要我回到新乡就好了。
家人领着父亲输上液 我从长治北开火车去关林 到关林下班已经是夜里十一点 我找了所有能从关林回新乡的最快的火车 却因为暴雨天气火车都晚了点 我只能等第二天早上八点才能做车回新乡。 大姐二姐星期一要工作 我不愿她们因为父亲耽误工作 便让她们都回去 我夜里就能赶回来 让她们放心。 大姐和姐夫守在新乡直到星期一早上六点多才开车回郑州上八点的班 只为了等我回去 结果我却因为火车的晚点回不去。我急的一夜没睡
第二天早上八点我坐上车 打了电话给周杰 让她去我家看看父亲病情如何 周杰急急忙忙的就往我家赶 说父亲情况还好让我放心 注意安全 我在火车上心烦意乱的看着书 来度过这煎熬的旅途。
十一点不到接到了母亲的电话 父亲病情加重去医院复查需要马上做手术 母亲再一次要我做决定 且家里已经打过电话 只要赶回开封马上做手术 我同意了让父亲回开封做手术 周杰开车带着爸妈就上高速往开封赶 而我当时离新乡还有一个小时的火车。
那一刻 母亲的电话终于击垮了我 我深深的感觉到自己的无力 也深深知道了为人子女却帮不上忙 要一个朋友忙前忙后的痛楚 这对高傲如我的性格来说简直像凌迟 我一直都觉得我能保护我的一切 家人爱人 可那一刻我的骄傲被击垮 碎成了渣。
十二点半我到了新乡 出站下了班 回家放了背包就往回走 坐上回开封的火车 而我父亲也进了手术室 周杰一直要我注意安全 放心 有我呢。
我无数次在梦里梦见过这样的对话 有一个人告诉我 王灿 放心 有我呢 有我呢。温柔又坚定 让我觉得心安。
来回倒车到医院 见到父亲已经是下午六点。父亲刚做完手术 身体虚弱 意识很还很清醒。父亲是个特别能忍疼的人 急性阑尾炎的剧烈疼痛让他表露太多的表情 是刻意 还是强撑 我不知道。只知道我也是这样的一个人 在父亲的这个医院里我算是熟客 我在这做过三次手术 锁骨 鼻子 手腕 骨折的疼痛也没能让我哼出来一句痛 那时候我才13岁 医院里给我主刀的父亲同事一直说我拿 夸我能忍。
这些日子 装修 工作 已及父亲突然的病 都让我一点一点的开始懂得生活 了解自己。也知道自己应该怎么样去做一个真正的男人 用怎样的心态迎接接下来的未来。
我不会再去执意找那种平衡 你对我恩慈 我便给你未来。 谢谢你唤起我内心深处那些期待 那句对话 这才是我一直以来最想要的东西 我同样想让你们知道 任何时候 我也能对你们说 放心吧 有我呢。
父亲已经病房里睡着 而我在仓促的一天后 想要睡上一觉。
王灿
16年7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