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声音?”冥后珀耳塞福涅侧卧在床榻上,脸上毫无表情地问旁边的侍女。
侍女恭敬地回冥后,脸上一副陶醉的样子,“这是俄耳甫斯的琴声和歌声。”
“怎么会传到地府里来?”冥后不耐烦地说。
“是俄耳甫斯和欧律狄刻的爱情让俄耳甫斯的歌声更有穿透力,不管是天上的鸟,水里的鱼,甚至是树木岩石都赶来倾听。他们俩柔情似水、相濡以沫、眉目传情…”
“砰…”冥后恼怒地坐起,一只手用力地打翻了刚才侍女端上来的水果盘。
看见那金莹剔透的水果滚落一地,侍女这才晃过神来,立马跪地求饶,她服侍冥后多年深知冥后最痛恨这世间卿卿我我的爱情,刚才不知怎的,怎会忘记?
冥王哈得斯和冥后虽是夫妻,可那都是明面上的。他们常年生活在这阴森恐怖,不见阳光的地府里,早就没有了爱情,甚至连亲情也算不上,每天都如同见陌生人一般。只有共同处理事务,冥王和冥后才会坐在一起,但那也只是在工作。而那工作中最多的就是死者的悔狠,悔狠自己没有享受这世间爱情的滋润,悔恨没能在世间多关心自己的亲人,希望能重返人间。久而久之,冥后也听腻了,心也筑起了铁石,坚硬无比。
“这世间居然出现了如此扰乱心智的爱情,我一定要阻止。”冥后咬紧牙根,怒气冲冲地召唤最亲近的侍卫,谋划此事。
于是,在俄耳甫斯和欧律狄刻的婚礼上,欧律狄刻被一条藏在草丛里的毒蛇咬死了。
…
“报,冥王、冥后俄耳甫斯在外求见。”侍卫上前进行通报。
冥后睁大了双眼,心里寻思着:“俄耳甫斯他来做什么?难道…那他又是如何通过地府的重重关卡?”
俄耳甫斯走到了宝座前,他表明了来意,想让妻子欧律狄刻重获青春,继续和他在一起。在那里,俄耳甫斯操起七弦琴,唱出优美的歌声。那把七弦琴发出柔和的光照亮了整个大殿。一时,喷涌的血水放慢了脚步,守护大殿的雄狮也温顺起来,侍卫和侍女们都感动地痛哭流涕。冥后悄悄地看向冥王,只见冥王眼角也有一滴泪水,那面无人色的脸也换了一种颜色。“这男人也跟一般人一样庸俗,竟感动成这样。”冥后不屑地思索。
冥王答应了俄耳甫斯的要求。冥后眼光闪烁了一下,到后面唤来欧律狄刻。这时的欧律狄刻没有了往常的灵气,面部僵硬,呆若木鸡,犹如傀儡一般。可兴奋的俄耳甫斯哪里能察觉出来?他正沉浸于和妻子久别重逢的喜悦当中。
冥后最后说道:“你可以带她走,但你要记住,在你穿过地府大门之前,一眼也不准看她,否则她将重回地府。”
俄耳甫斯连连点头。
俄耳甫斯带着妻子,快步沿着陡峭地悬崖向上攀登,那地府之门仿佛就近在咫尺,又远在天涯。俄耳甫斯大快朵颐,气喘吁吁。他晃过神来,这一路都没有听到妻子的脚步声和裙子窸窣声,他开始怀疑妻子并没有在身后。这陡峭的悬崖被黑暗所笼罩,周遭没有生灵,只有那熔浆在顺着山沟流动。俄耳甫斯害怕极了,他大喊一声妻子的名字,可回应他的就只是山谷里的回响。他想偷偷回望一眼,就一眼便可。“啊!”欧律狄刻坠回了那令人不寒而栗的深渊。俄耳甫斯呆住了,他的妻子又一次在他的身边消失,而他却是那样的束手无策。
冥后看着眼前的一切,嘴角一丝诡笑。“这庸俗的男人,欧律狄刻我早就换了,你身后的只是我用法术变出的人偶,即使你能带她出去,她已不是从前的欧律狄刻。可你还是经不起这漫长黑夜的吞噬,这可怪不得我。”说完,冥后侧卧在床榻上,闭上冰冷的眼睛,心中犹如一滩死水不起任何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