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的那个人姓氏是夏。暂且叫他夏天吧。
关于他,我写了50个很小的片段。都来自我和他细碎的生活。
他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怎么说呢。他是个和男生关系好,和女生关系也很好的男生。但不是那种中央空调,他对人的好,是有限度的。他特别懂得尊重人。我和他还不熟悉的时候,我们团组织生活,分组玩游戏,他在我的组。其他人都闹着要开黑,对我的言语置之不理,然后我就被气走了。晴儿过来安慰我,他和另外两个男孩子过来安慰我,为什么是他们呢。因为他们是没有同他们一起开黑的人。他知道这个时候要给予尊重。
今年夏天我做暑假工,是话务员。有一天无聊的时候,我假装工作人员给他打电话。我用着平时候上班用的一套话一本正经跟他聊,他没有像我平时候给其他人打电话所收到的反馈那样:突然骂人,语气不耐烦,或者是不说话浪费时间。他特别有礼貌,笑起来的声音也很好听。他会问清楚我打电话的缘故以及具体情况,并且始终态度温和。我想他骨子里就是个特别温柔的人吧。
我之前听电台。绿妖说,要做一个清爽温厚的人。而他,就是这样的存在。
可是这么好的一个人。我偏偏弄丢了他。
好像就是突然某一天,这个我会分享给他我所有情绪的人,就被抽出了我的生活。好像突然之间,我们什么都不再说。我的患得患失,大概始于这里。
于是我开始尽力克制。尽力不把自己的情绪暴露给他,尽力控制自己不要试图把我喜欢的一切分享给他。我会害怕引起他的厌倦,害怕他会抛下我,所以我要自己先离开。可是,要从一个很依赖的人身边走开,就像是要从沼泽脱身一样。然后我就在这种反复的情绪里,自我折磨了很久。
其实他倒是觉得没有什么。在我自己苦于这段感情的时候,这个人,竟然没有一丁点感觉。于是在我自以为开诚布公地跟他说我觉得关系疏远了时,他说,我并没有这样觉得。他说,我还是觉得你很重要。
我之前看过一部电影,《偷心》。然后去听了一首歌,《Abigail》。
《Abigail》的前面是《偷心》里最后男女主角的对白。
“I love you!”
“Where?”
“What?”
“Show me! Where is this love? I…I can’t see it, I can’t touch it.I can’t feel it. I can hear it.I can hear some words ……”
这段对白被深深地印在我的脑子里。每次纠结在和他的问题上时,我就会想,该要怎么样,我才能感受到我于他来说,是重要的呢?我自己都回答不了。这是我自己的问题。
我曾对很多人有过突如其来的好感,会少女心炸裂,会小鹿乱撞,可这些都是三分钟热情。他与那些人的不同之处大概就是,他在我感情最薄弱的时候站在了我身边并且陪我度过了很难熬的那段时间,他让我对他有所依赖。我对他的喜欢,是建立在依赖的基础上的。依赖这件事,比喜欢什么的难控制得多。
我在知道自己喜欢他而又得不到想要的反应之后,和他的相处,大多都显得易燃易爆炸。我会因为一丁点很小的事情,就开始生气。我自己很小心翼翼,我也在控制自己,可是我没有找到想要的答案,我就是会觉得难受。一难受就会要爆炸。比如说吧,我在某天晚上发现他空间里有个姑娘的留言,内容是“钱为什么不爱我”,他给她回复,“因为你不爱我,钱爱我,所以钱就讨厌你”。然后我自己一个人炸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和他一起上课的时候也坐得离他远远的。我跟晴儿说,我介意的不是这条留言和他的回复,我介意的是我没有立场去询问这个女孩子是谁他们是什么关系。这就很烦。可是我再怎么烦,他也不知道我因为这件事自己生了很久的气。因为我们上课不再一起,就算有相同的课,也不会离很近。我不会再跟他分享我的今天发生了什么,他也不会随手发来消息说他在做什么。我一周跟他说的话,除开班里的公事,大概……十句。
就这样吧。我觉得很累了。如果喜欢一个人很累,那么我就舍弃这个人。我自己一个人折腾了五个月,然后我终于让自己不再依赖这个人。我对他的感情是一点一点堆积起来的,也是这样一点一点被我自己的情绪消磨掉的。
我很幸运遇见他,并且得到了他的好。但是很不幸我从一开始就被他识破我是个三分钟热度的人,也更加不幸自己的情绪总是被无数杂乱的声音干扰。如果一开始我能预估到结果,那么我一定会离他很远。我向来害怕这种我自己控制不了的情感。它让我易怒、暴躁、压抑,让我越来越不喜欢自己。
我希望自己还像从前那样,就算喜欢一个人,也还是蹦蹦跳跳像个少女去迎接太阳,而不是躲在黑暗处做姿态丑陋的挣扎。我更希望自己无欲无求,像从前那样,无所畏惧。
我大概很喜欢很喜欢你。但是,一别两宽,各生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