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于泽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在帮肖宽买饭。
我一边用胳膊肘挡住死命挤我的大妈,一边接通了电话:“有什么事回头再说,我在“仙上仙”买饭呢,没空!欸欸欸服务员,这鸽子汤现炖的吗?成成给我来一份,打包!”
自始至终,于泽只不过说了句“喂”,就被我挂断了电话。
十分钟后,我好容易从熙熙攘攘的买饭大军中挤出来,看着被我保护的完好的汤,喜滋滋地朝医院走去,早就忘了刚刚于泽的那通电话。
我出了住院楼的电梯,经过护士站的时候,和值班的护士小姐姐打了个招呼。近期常来,跟护士都混熟了。
护士小姐姐表情有些复杂,却也没说什么。我转过身搔搔头,莫名其妙地朝病房走去。
一进病房门,就与唐筱撞个正着。
唐筱立在肖宽病床旁,背着光,有些炫目,使得我一瞬间有些恍惚。
“暮,你回来啦?“唐筱先于我开口,习惯性的只喊一个单字,这是她的癖好。她走上前来拿走了我手里提着的东西,搁到了桌子上。
我“嗯“了一声,瞥了一眼床上躺着的肖宽,他冲我笑了笑,目光却没离开过唐筱。
我终于知道了为什么护士小姐姐会露出那种表情。
“既然你回来了,那我就走了,下午还有课。”唐筱一边说一边拿起了外套,“等肖宽出院,真该请你吃顿大餐,听说你在这守了他一个礼拜了。”
我扯了扯嘴角,岔开了话题:“我送你吧。”
出门之时,不用回头我也能感觉到,肖宽的目光是怎样的不舍,可惜这目光的拥有者,从来不是我。
2、我把唐筱送到楼下,看着她的背影,紧了紧大衣。
唐筱并不是什么出众的美人儿,瘦瘦高高的,永远素面朝天,倒是给人一种干干净净的感觉。
就是这样一个不怎么出彩的女孩子,却死死地抓住了肖宽的心。
又一阵风吹来,我觉得有些冷,转身想进楼,手机却在这时响了起来。
我一看来电显示,于泽。我终于想起来刚才于泽给我打过的那通被无情挂断的电话。
“喂。”我吸了吸鼻子,真冷啊。
“这么冷的天,您老人家穿的既露腿又露肩的,怎么着,色诱啊?”于泽插科打诨的声音一传过来,我就舒了口气。还好,没生气。
“你在哪?”我四处张望了一下,终于在斜前方柱子旁看到了冲我招手的于泽。
我手里拿着于泽刚去开水房打的一杯热水,坐在医院一楼大厅的凳子上,受着于泽的数落。
“行啊林暮,长本事了,逃课一个星期,你们辅导员都要气炸了,他再怎么向着你也经不住你这么皮啊!”于泽一边说一边一屁股坐在我对面,“肖宽摔断腿跟你有什么关系啊,用得着你在这守着?你是他什么人啊?”
我沉默良久,嗫了口水,末了说了句,一起喝一杯吧。
我打电话给肖宽的舍友,让他们今晚照顾一下肖宽,然后跟于泽买了一兜青岛啤酒,坐在海边就着海风喝了起来。
我说,于泽,我哪点不好,为啥肖宽不喜欢我?
于泽“嘁”了一声,肖宽哪点好,你为啥这么喜欢他?
我仔细想了想,我为什么这么喜欢他?
我跟肖宽的相识十分偶然,他是隔壁学校的,我们在同一个大学群里,只是因为都喜欢吃火锅就加了好友,然后顺理成章地约饭,看电影。
我想,我第一眼见到干净内敛又温柔绅士的肖宽,就喜欢他了。
后来,找各种机会聊天、见面,也曾在半夜一个人打车去到他们学校,在冷风中等正在开会的他两个小时,只为给他送一瓶AD钙,因为他说过爱喝。
肖宽几乎从不主动找我,一直都是我一个人的死乞白赖。
我喝了口酒,打了个嗝,一股酒气。
微醺之间,我听见于泽说,林暮你就是个傻子,肖宽那孙子追唐筱那么久,却一直吊着你拿你当备胎,你是瞎还是脑残啊,你看不出来?
我笑了,我说,肖宽是孙子,那我呢?那你呢?肖宽不过吊了我两个月,我吊了你六年啊。
3、四天后,肖宽出院了。这四天里,我依旧在医院守着他,唐筱也没再来过,我跟于泽也没再联系。一切如同寻常,可又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改变。
我打车送肖宽回学校,在校门口,我叫住了他。
我说,肖宽,再见了。
肖宽定在原地,看了我好久,末了他冲我笑了,说,林暮,我把我的好运分你一半,你会遇到比你更好的人。
我也笑了,我还记得,我说好。
在出租车上,我拿出手机,给于泽发了条微信,写的是:
请问,你是比我更好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