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头是老实巴交地地道道靠种地吃饭的庄稼人。
在县城读寄宿高中的儿子对老张头来说,真是“给我欢喜给我忧”,喜的是儿子快成大学生了,忧的是儿子要钱一次比一次多。老张头恨不能一分钱掰两半花,罗锅上山——钱紧啊!
这不,儿子又捎信要钱,老张头手上没钱,只好卖掉过年猪。离县城几十里路,老头舍不得坐汽车,一大早就踏上了去县城的路。天很冷,寒风凛冽,时不时还夹着雪花,硬硬地打在脸上。老头全然不顾,他想,再苦也不能苦了上学的孩子,送钱要紧!
老张大哥,上县啊!老王头打招呼。
嗯哪!老小子要钱交学费!
大哥,老小子快高考了吧?这小子从小就带个有出息的样儿,没准考个名牌大学啥的呢!
哈哈,这小子哪有那份出息!老张头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美滋滋的。
终于走到了学校,老张头摘下挂满白霜的狗皮帽子拍了拍,抹掉脸上的霜和额头上的汗,掏出烟口袋,卷了根烟,点着深吸了一大口,长长喘了一口气,找了个背风的墙脚蹲了下来,等着儿子下课。
终于下课了,却不见儿子出来。老头儿心里寻思,这小子真认学,下课了也不出来溜达溜达,方便方便。
老头正着急呢,上课铃响了,这时从大门口走过来几个学生。其中打扮时髦的就是老张头的儿子——老小子。
老头赶紧向前几步:小,你干啥去了,咋没上课?
老小子一看是爹,马上把老头拽到一边,小声说:你咋来了呢?酒气喷了老头一脸。
你不捎信要钱吗?这是卖猪钱......老张头掏出钱。
老头儿还想嘱咐几句,说点什么,那边的学生催促这儿子,哥们儿,快点儿,有啥唠的!
儿子也不耐烦了,别啰嗦了,没看见有人等我吗?
老张头听了这话,打了个寒战,张了张嘴想问想说,可儿子已扭身走了。老头儿清清楚楚地听到有个学生问:那个乡下土老头儿是谁?儿子干脆地回答:我家邻居!
儿子走远了,老头儿象木雕泥塑般站在那儿,一阵寒风吹来,夹杂着硬硬的雪片打在老头儿身上。老头儿突然觉得冷极了,从心里往外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