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又一年,日升月落,无尽的光影交替中,我已经25了,你已经50了。你还能陪我走多久呢,几十年?二十,三十,四十,或者50?如果可以,多陪我走走吧,因为我真的很害怕没有你的世界。
依稀还记得小时候,计生办来检查的时候,你们带着我去一个奶奶家,时光模糊了记忆,只记得一个不小的池塘边,我貌似是坐在门槛上,房子也是模糊的,或许是红砖瓦房,大堂明亮或昏暗。我也记得被你们带着,躲在楼上,看着计生办走过,或者是被哥哥带着翻过院墙躲藏。
我的降生本就不易,因为上个未出生的哥哥的流产才有了我,我给这个家庭带来了什么呢,或许是希望,或许是传承,血脉的传承,精神的传承,一些似是似非的东西的传承。爷爷奶奶的喜悦,母亲的喜悦与安心,你的什么的呢?喜悦,感动,或者是其他?
我一直都觉得你很傻,因为你总是帮别人的忙,也总是被别人骗,还在输钱醉酒的时候打坏了家门,还有时候去找奶奶处理家里的事情,让妈妈难受,家里总是很多事情需要妈妈来处理。
我很讨厌你的习惯,但是我很爱你,我的爸爸。
我记得你在我高烧的时候,在大半夜带着我去诊所,我真的很难受,夜也真的很黑,我很害怕的,但是你的肩膀,也是真的很宽阔,很温暖。
我也记得你带着我到处玩耍,不管去哪里都想带着我,让我能在稻田里奔跑,抓青蛙,捡稻谷,烧杂草,烧红薯,那种自由的喜悦,我一直都记得。
我也记得你在我们遇到危险的时候的勇敢,你真的很厉害,在那个莫名其妙的老人打了姐姐,我被吓傻的时候,是你冲过来保护了我们,赶走了他。
我也记得你在打农药中毒的时候,在诊所的时候脸色的苍白,在夜间感冒的时候,不间断的咳嗽,真的,你所做的一切,我都记得,你知道嘛,我那时考上能让你们骄傲的大学的原因,不是因为我想考上,而是因为我想为你们而考上。
尽管你不是别人眼中完美的爸爸,但是你依旧爱护着我们,保护着我们,为了家庭为了我们而且努力,不顾自己。
我从来都没有觉得你会出问题,我觉得你会陪我走到最后的,因为你还很年轻,你的身体也很好。但是你真的不年轻了,我也真的很害怕,无论是你得病的时候的恐惧,还是后来的放松,我都知道,我已经不是那个你需要一直保护在身下的小孩了,我知道在什么时候改做什么,我比很多人都聪明,也理智。
可是,我真的很害怕,爷爷去世后,你的倒下,真的让我很害怕。我无法想像没你后,我的人生会是什么样的,尽管我已经长大,但是我希望你依旧可以陪在我身边。
我不知道你还能陪我走多久,但是可以的话,多陪我走几十年吧。你陪我走过了年幼,走过了青春,走到了青年,如果可以的话,陪我走过中年,走过老年,尽可能碰我走更远吧。
室友的爸爸上周去世了,是肺癌,他和我说起了他爸爸走前的痛苦,无力,尽管无法治疗的时候,依旧希望呆着医院,只是吊着点滴减缓痛苦。他和我说着,说着说着,我就眼泪盈眶,我无法想象这会是怎么样的场景,也不想想象。或许我会失去平静的心,勃然大哭,或者看似无视,突然大哭,或者是躲在角落偷偷哭泣。
所以,可以陪我走更久吗,为了我,也为了你自己。
你可爱的儿子,尽管是个没办法直接说出来的,只能给你这个的胆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