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那个偏僻的小村,有个地方叫“打鬼冲”, 在生产队的时候,因母亲体质不太好有时会生病,很少去挣工分。她除了看孩子做家务砍柴草种家里的自留地外,还喜欢去开荒种芋头。
母亲去开荒的地方就是打鬼冲,听这个地方的名字,有点瘆人 ,也许那个地方有个死人。
在打鬼冲那个岭脚下,有几块山冲田 ,田的下面有一条小路,通往里面的山里。那条小路下面有一条水沟。春夏常有源源不断的涓涓细流从沟里流向远方,留来灌溉农田。在水沟的旁边有一片野地,很洼,常有积水,那的草和小树,长得比人还高。母亲把那片草割了晒干,弄回家里。就用锄头挖那片地,培起芋头沟。春天买了一些芋头种种在那里。常常去那块芋头地里铲草,还从家里挑猪粪去给地里的芋头苗施肥。炎热的夏天,母亲在岭坡上铲草皮,晒干后。把那些草皮拢成堆,点火烧成草皮灰。后来把这些草皮灰挑去放在芋头苗旁边当肥料,再培土。那些芋头长势喜人,绿油油的,如一片片肥硕的荷叶,最高的长到人的胸口。
有时母亲会去芋头地里摘点芋头叶,跳回家当菜,把它的叶子去掉,洗干净晒切细晒干,放点盐淹来吃,还用芋头苗喂猪。冬天收了许多芋头,母亲爱煮芋头饭,有时煮芋头大家吃,有的邻居知道我家煮芋头,也过来吃。有的小芋头又粉又面,挺好吃的。
过了两三年,有的人眼热我家的那块芋头地,说我母亲不去生产队里劳动,去开荒。队长见村里有的群众对我母亲开荒种芋头有意见。就把母亲开荒种芋头的那块地没收了。
村里的老农用大水牛犁了那块地,村里人用地里的土搭了田埂。于是,母亲开荒种芋头的那块地,变成了生产队的水田。
那块芋头地被没收后,母亲难过了好一阵子。后来还是在打鬼冲别的更偏僻的地方,再次开荒种芋头。
而我,每次去打鬼冲那个地方干活,或者去打鬼冲的岭上割柴草,经过那块已经变成水田的地,就会想起母亲开荒种芋头的点点滴滴,想起她的辛勤劳动,心里就会有一点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