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且

                                           

此文,与我的亲人们共勉。并,致敬迟子建与她的《泥泞》。

                                                                  ——题记


日子是一天天度过的,所以日子是苟且。活着最佳的状态应该是满怀期待地去得过且过。苟且绝对不是属于浪漫者的词汇,苟且是现实主义者对生活最纯粹的领悟。

在现实的生活面前,低下因心存幻想而高高扬起的头颅吧。低下头不是卑微,是为了看清脚下的路和前方的芸芸众生。自信绝非一种姿态。自信是对人生的道路与希望有着坚定的判断的人才享有的属性。它无法矫饰。当我们已经习惯扬起头颅,便只会信仰那一片孤独单调、自以为是高远的天空。我们真正错失的,是我们忽视掉的,脚下那从未重复的故事。

有的人的苟且,是忍辱负重、忍气吞声,他暗暗发誓,终有一天要横扫一切、踏上巅峰;有的人的苟且,是顺其自然、不与人争,他为的是顺水推舟、水到渠成;有的人苟且,是时时隐忍、该扛就扛,因为他知道,生命的意义,最简单地便是完整地走完属于它的历程。

那些苟且的人,低着头,竭尽全力、小心翼翼地行走。他们心中,都守护着一个关于诗和远方的梦。是的,不要忘记那些——诗和远方背后的苟且。

广州——大年初二的午后外出散步,晴朗的天空下,视野中尽是午后挥洒的阳光,温暖而不刺眼,看见公路旁的树正开着鲜艳无比的花朵。虽然往近处走会发现,这一朵朵红花和一片片绿叶布满的城市的粉尘,但走近了却也真真切切感受到,这花瓣,生的是多么地精致。在阳光下,这花的红,让你感觉并不俗气也不失庄重。花开前,那些煎熬的日子里,如若不是花“只顾眼前,得过且过”地支撑着自己的生命,就没有今日这顽强地绽放。在这布满粉尘,风吹日晒的艰难环境里,花的苟且,是在等待。

人的苟且,亦是等待。

如果选择了一条路,那便不要迟疑。不管前方的路是平坦还是泥泞,我们都要低下头,把路看得清清楚楚。把路看得清楚,是一个勇敢的、自信的苟且者最恰当的态度。它让苟且者真正地生存。那些高扬着头颅的人们,总以为日子就是那般简单。当某一天,脚下的路偶遇崎岖,他们便不明就里地去责怪命运。而路,是人走出来的。对那些苟且者,不管生活得卑微还是高贵,他们都可以清醒地知道,当下的这一步,会改变这一步之后,所有的路。他们或许因此被人嘲笑为保守、懦弱者。可小心翼翼并非畏惧。

他们,就是那样的,小心翼翼的勇敢者。

当某一天,他们不再苟且,他们终于到达了诗中的远方。当他们回望苟且的路途,发现那条漫长的路上躺着无数至死都高高扬着头颅的人时。是的,他们会说,感谢一路走来的苟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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