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听过一句话:“久病成良医”。不知道是因为这句话,我才病了很久;还是因为这句话,暗自给我力量,带着我趟过黑暗森林。
我28岁去学心理学时,找的理由是:“我得弄明白我母亲是是个什么样的人”,她那无法沟通、“颠倒黑白”的思维是怎么回事,她是不是有精神问题。
后来,我发现不是她病了,而是我们家大部分人都病了。但因为我们都无法用正常的逻辑沟通,自然她就成了我眼中的病人。
那我是怎么知道她没有病,而是我自己病了的呢?我用了三个大招。
一、我会如实把自己的念头和思维全部记下来。写下来之后,有时候我能一眼看出问题的所在;有时候我得换位思考才能发现事情的端倪;有时候我会坚持认为自己是对的,然后通过增长见识、学习智慧之后,发现自己是错的。
我想认识我自己,我是认真的。我想真正帮助我自己的成长,我也是很认真的。
后来,我发现这个世界上有书写疗愈,我更是把我的情绪、感受及不能对别人讲的话,统统讲给纸听。
这个过程里,我是走过其它路径的,比如我一开始奔着精神分析所去,也累积了扎实的基本功,但是,我认为书写疗愈最对我的胃口:一是我不愿意跟别人说过深的话,二是我实在有太多想说的,我怕别人烦我。
书写的过程里,我释放了大量的情绪,各种情绪都有了自己的出口,这让我的状态已经大好。在书写的过种里,我反思自己,提升了自己各方面的现实能力。并且,我因此完成了对自己的倾听,与自己的关系变好了,我与别人的关系也变得轻松。
二、各种症状,不过是因为情绪堵塞而已。
我的母亲四岁时,姥姥去医院照顾结婚没多久就病倒的嫂嫂了。她和比自己还小的妹妹一起,有时候饿了就去拔棵葱吃;有时候,看见野菜也吃野菜。她的嫂嫂从此都没有站起来,瘫了一辈子。家里孩子多,没有多余的钱给她上学,她能干活时跟着自己的哥哥姐姐去生产队干活了。
她很自立,也十分能干,什么活都能干。当嫁给我父亲之后,两个人的个性都十分强悍,而父亲也不懂怜香惜玉,出言多有不逊,母亲就会生闷气。至我记事起,我就知道母亲常常是在赌气当中。
因为她的情绪,我们也倍感压抑,所以当她生气回娘家时,我们反而会长出一口气。
过段时间,父亲也许会去叫她回来,但两个人之间的事情远没有说明白,问题从来也没有被解决。夏天的午后,我会躺在树下面,母亲在不远的地方做针线活,她嘴里从来没有停过自言自语。那时候,我觉得她老跟自己说话,有毛病 。但后来我知道,如果不是她自己跟自己说话,她可能真的会活不下去。
那些打结的情绪,让她的内心装得满满的,她没有心思,没有精力再来经管更多的事,我有时跟她说话好像能吓到她,引得她一顿臭骂。
因为我一直很信服的是父亲,所以对母亲也是孤立的。我跟着怪她、怨她,对她敬而远之,而不会去倾听她、了解她。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她表现是这个样子。
因为我们长大后,妹妹能让她发泄 ,后来我学心理学更是懂了这些,所以她说什么我都会听说,她想骂谁我也听着,她做什么我也不会觉得奇怪。我的叔叔婶婶们及我的姑姑、姑夫,都很惊讶我俩能从仇人变得这么亲密无间。
因为母亲被允许说,母亲有了自己的做主的空间,她的确好了太多。想当年,很多算命的说过:我母亲会上吊死亡。那些年我们家过得真的是空气都能拧出水来,但她现在过得挺好的。
三、把自己变大,有些问题会自动消解。
爱因斯坦说过这样一句话:你无法用创造问题的思维来解决问题。他的意思是说,既然你现有的思维造成了你的问题,那么你得去找到更大的思维来解决这个问题。
我上初中的时候,特别对打耳洞痴迷,我幻想着打了耳洞,可以戴很漂亮的耳环,会让我看起来很漂亮。有一天,正好学校门口有打耳洞的流动摊贩,我没有忍住就行动了。正好这事让校长看见了,我真的被全校批评:“心思没有放在学习上,动歪心思”。这件事带给我极深的阴影,让我想变美的时候,首先想到的是被误解的尴尬。
我的小女儿特别爱美,她每天必须穿裙子,头发上能戴很多发夹。我买来的口红、眉笔、指甲油,全都被她祸祸了。她对自己的行为也不是很自然,因为姐姐会说:“你又在臭美”! 她是跟爸爸学的。爸爸也是跟着别人学着说的。
每当姐姐这么说妹妹的时候,我都会说:“爱美就是爱美,没有什么臭美一说。美好的事跟臭这个词没有关系,不能放在一起说。”
我通过把自己变大了一些,才明白了美就是纯粹的美,跟臭没有一毛钱关系。而且,我也是发现,只要把自己变大了,很多问题根本不需要解决,因为它会自己消失。
以上这三条,在我的心理咨询工作中,是指导原则,也是我认真实践的。很多时候,大家说“我不知道我怎么就变了”,其实是我的陪伴、倾听、允许及我去扩大他们的疆域,他们不那么痛苦的就改变了。
我做这份工作,我喜欢;因为这份工作,我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