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在这石头边,眼前的这个孩子就好似眼前无人一般在我面前踱步,旁边的男子似乎问了他一些什么,而我却累的无心关注,就不妨睡一会吧。
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就如眼前的孩子一样充满希望。
一、小楼昨夜又东风
晴朗中,蓝天,白云,舒适的风;细雨中,乌云,绿树,静谧的音。曾经我认为最好的地方,最好的故乡,便是如此。每个人都安居乐业,不论何种天气,从没有烦恼和忧愁。若有敌犯,我必着甲横刀立马;若无敌忧,我则佑国平安。护卫队的荣耀,穿越千年,由我家族承担。我们承的起,担的下。
我时常穿着铠甲,骑着马在城中巡逻,带着整齐的队伍,利于马上一手牵马辔,一手将头盔抱于腰间。我后面跟着的,是身着铁甲,手执长枪,面带铜盔的战士,我和他们亲如兄弟,不分彼此。每一次我们走在街头,城里的乡人们总是对我们致以敬意。
我以为最好的日子不过于此,我以为我可以不用去体会更好的日子,因为没有更好了。其实,我以为的真的是如此。
这是一个有着强大武力的国家,这是一个有着无比团结心的国家,纵使敌人如何强大,我们都能将之击败,史书中那些伟大的朝代我觉得也不过如此。
我有一个无比威武而强大的父亲,纵使是国王对我父亲也无半点猜疑。我有一个英姿飒爽的哥,所向披靡是他的代名词。我作为其中的一员,除了责任,更有终生的荣耀。
阳仔是我在护卫队里的朋友,虽然我是将军,但是大家都是平等的。
哥,今天吃面吗。
阳仔,咱们今天吃完饭,放假了去河边玩吧。
行呐,还叫上谁?
熊仔他们也一起叫上吧,晚上我们可以组队烧烤啊。
妥妥的,就这样吧。
难得的以此换防,我们队有了两天的休息,我和大家一起去河边玩。孤独,我从来体会不到这种感觉。纵使是我父亲、哥哥将年幼的我一人扔在护卫队,受尽残酷的训练,没有一个能说话的人,我也感受不到孤独。真是好平淡的一个故事啊。
今天父亲告诉我,必须去学会抵御孤独和恐惧,我从来没有感受过的东西。他说国家周边的魔法越来越有问题了,那个护卫国家的魔法是父亲多年的心血,他眉头一皱,看向我,低沉的声音,问道,你哥哥呢?
去边境了。
四天了吧。
嗯。
你三天后再来找我吧,先去和阳仔他们休息两天。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浴血奋战的战场我带过,尔虞我诈的官场我闯过,如今一切都这么和谐,我看不出有什么问题。父亲在看一本史书,书中记载了一个国家,因为国家的领袖不再相信他昔日信任的将军,不断的猜忌后将其驱逐出境,随后被帝国进攻,所有的国民屠戮殆尽。迩来,已有百载了。
屋外是零星的小雨,不冷,舒服的很。那史书我看过,让我不寒而栗。
二、十年无梦得还家
我们国家不大,就一个城池,乡亲们都住这里。发展至今人也不少了,繁荣且蒸蒸日上。
我问阳仔,咱们老了以后,可以去哪里旅游,到时候除了他和我,还会有别人吗?
阳仔说,熊仔应该也会在吧。咱们队的随便就能叫齐了。不知为何,我发现我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消瘦的厉害,想来是近来的巡逻大家都累坏了。不过他们都说觉得自己身体更好了,自己的状态非常棒。
我笑着说,看来咱们离我哥那所向披靡的队伍不远了。我和阳仔在街上散步,累了在路边的茶馆里又坐下聊了会天,喝喝茶。很好的天气,很好的日子啊。
父亲二十年前在我小时候去了边境维护魔法,一别就是十年。期间书信不断,问我学习如何,武艺是否有长进。记得我十五岁的时候,他已离家数年,给我寄了封信,说了友国的一件事。
友国有个骁勇善战的将军,抵御敌国进攻数载,最后城破国降。作为友国的我们帮助其分散了进攻,但是依然无法助其御敌,最后友国无奈投降,而我国也于那敌国结下仇怨。友国那将军念念不忘父亲的恩,投降后不愿从仕,总是想起南宋灭亡后叶梦得的际遇。
国破家亡的叶梦得遁入武夷山中,怀念故国。将军觉得自己亦正是如此。我把此事说与阳仔、熊仔他们听,他们页不胜唏嘘。我开玩笑说,如果有天我被敌人击败,你们就别管我了,能撤就撤。
他们也开玩笑说,咱们三个人组合在一起,那几乎就是无敌啊,哪能输。
我们在街边的面馆各吃了一碗拌面,熟悉的味道很棒。熟悉的老板就是好,给的面都多。走的时候还说下次记得给他带点茶叶,我笑着说,记住了。
平淡的生活,真好,和朋友扯扯淡,吃点想吃的,到处散散步,不胜快哉。走在路上,我发现似乎所有人都消瘦了,但是大家却都格外的开心,看来收获的季节让大家累也快了着。
我一直在想,等我老了,把自己的人生写成故事,会不会太过平淡,不够精彩。就像这样的生活,在一个舒适的地方,和朋友家人生活着。虽然护卫国家的工作很辛苦,但是那份荣誉和责任让我不断变强,让我感受到人生便应该如此。
我和阳仔说,结婚的时候必须要叫我,我要给他最大的红包。
阳仔嘴角一歪,拿出他招牌的笑容,潇洒的一句,妥妥的。阳仔就是这样,话不多,人十分可靠。
熊仔永远是最稳重的那个,在背后守护着我们的那个,他也面带微笑。一定要记住这样的平淡,这样的幸福。
一碗面,两个好友,三个笑容。我为我日后的人生故事小说想好了题目,真的好土啊,我说出来的时候他们两个都笑了,说我不是写东西的料,毫无文笔可言。
最近几天都是很舒服的天气,每天都是和煦的阳关,走在路上吹吹风,不时有人带着自家孩子出来玩,人生就应该这样嘛。他们看到我,都会礼貌的微笑,鞠一个躬,而我也会回一个。我觉得有朝一日,史书里也会记载一个国家,如此完美无缺。
三、夜来幽梦忽还乡
我哥变成了一具骷髅。
是的,我和其他人一样,不只是吓了一跳,而是瞬间开始怀疑我是不是在做梦。让我放完假回到队里,父亲叫我去营里,我看到我哥变成了皮包骨,宛若一具骷髅。刚开始我很生气,质问他的侍卫说,你们是不是疯了,抬一个半死人说是我哥。
我猛然发现我哥身边那些从小陪我玩的兄弟们一个个面如枯槁般,着实让我吓了一跳,瞬间毫无怒气。我环视室内,去了边境的人中,每个人都消瘦的十分夸张。除了我父亲和我,其他人不仅是瘦了,似乎神智也开始有问题。他们觉得自己健壮了不少,更开始怀疑我和我父亲是不是有问题。
我父亲什么都没说,一个人回去了。他让我今天来找他,出门之后我跟出来,他什么都没说,只说:
你哥死了,你,不要死。
我瞬间楞在了哪里,到底都发生了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回到屋内,和我哥一起去过边境的人精神开始有了问题,不断的说为什么我这么不正常,说我长的奇怪,为什么不和他们一样。
我疑惑的望向阳仔他们,他们一句话都没说,看着我,似乎也默认了其他人的观点。
那一瞬间,我感受到恐惧。明明是那么熟悉的人,但是说着奇怪的话,变成奇怪的样子,但是周围的人却都不觉得他们不正常,反倒觉得我有问题。不知道为什么,我哭了,我求他们,你们正常点好不好。
我哭着笑,求他们别闹了。他们每个人不像以前一样关怀我,而是头也不回的一个个走了出去。阳仔犹豫了一会,也走了。留下骷髅的我哥和我。
突然,我哥说话了。他告诉我,别怕,要顶住,我没有任何问题。是大家除问题了,别怕,别怕,别怕,别怕……他反复的说着这句话,然后彻底没了声音,他死了。
那一刻,我哭不出来。
那一刻,我不仅是疑惑,我也不仅是害怕,我真的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问题了。
我去了城里的大夫那里,他说我气色极差,并建议我赶紧做详细检查。我望着镜子里并无异常的自己,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我没有在做梦。
我确认了自己没有做梦以后,那种恐惧感开始吞噬我。我发现周围的每一个人都开始变的不正常,他们怀疑我,看着我却没有了往日的笑容。突然我想起了我哥,他还在营里的屋子里,我父亲为什么突然一个人走了,还告诉我不要死。
这都是些什么啊!到底都发生了什么啊!我是不是疯了啊!
我发疯似的跑回物资,熊仔在那里收拾我哥的尸体,他一边收拾,一边告诉我,他很不舒服。
我怕极了,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熊仔告诉我,冷静下来,先去洗个脸。我很快的洗了个脸,冷静了不少,喘着粗气回到屋子里和熊仔一起将我哥的尸体装入旁边的木棺。我哥说,马革裹尸是他作为军人的最高荣誉,他做到了。
我猛然看到始终不抬头的熊仔的脸,消瘦的脸凹陷的双目,天呐!
突然熊仔抱住我,用力的哭,告诉我要冷静,告诉我不要怕。他说他很快就要崩溃了,我吓的晕了过去。但是很奇怪,我没有做梦,我躺在一个熟悉的屋子里,和家里不太一样,但是心里很安稳。
四、孤灯不明思欲绝
我觉得没过多久我就醒了过来,我躺在自己的床上。之前发生的一切有些记忆模糊,但是依然心有余悸。我看到桌子上父亲留给我的信,只有一行字。
你哥死了,你,不要死。
我大脑空白的站在那里,努力的回想之前发生的一切。周围没有一个人,孤独和恐惧,让我完全不敢动。我想起了阳仔,但是模糊的记忆里阳仔走了。
我想起了熊仔,想起他不似往日的样子于声嘶力竭的哭泣,但是说的话却极其正常,我知道他可以帮我。我想起他在之前的屋子里。
我赶忙跑过去,我又一次楞在了那里,只感觉后背一股又一股的冷气。
我哥那具骷髅尸体没人管,熊仔满是泪痕的脸近似骷髅。任我怎么叫也没用。屋外是夕阳,不冷,但是我却出奇的冷。我害怕极了。
我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我武艺高强,我可以应付很多事。我现在要去面见国家的领袖,告诉他这些怪事。我回到队里,但是莫名的不敢让人看到我。我找不到我的盔甲,找不到我的武器。我再一次的看镜子,打了自己两巴掌,我确认自己没有问题。我试着动了几下,证明自己还可以理智的行动。
除了之前诸多的疑问,我现在开始回忆谁把我送回我的床上。明明应该类似睡了一觉,却很快就醒了,如此荒诞。我走到熟悉的街道上,我没有看所有人的脸,似乎一切又很正常。然后我开始冷静下来。我开始分析。
我哥去边境巡逻,检查我父亲的魔法。随后我哥和周围的人开始变瘦,然后开始觉得自己没问题,然后开始觉得我有问题。我父亲没有问题,但是莫名失踪了,熊仔似乎精神正常,但是最后崩溃了,也死了。
我会想起之前留意到的细节,大家开始逐渐消瘦有段时间了,只是这几天尤为明显。突然直觉告诉我,边境的魔法出问题了。
我突然察觉了很多事,然后恐惧消除了不少,我尽量给自己一个自信的微笑,然后一路飞奔到城外。我明显看到了城里的雾气,我发现我把父亲留给我的信被我带出来了,但是字却变了。
你想的没错,他们变了。
我尽量让自己不恐惧,但是那种瞬间一无所有的孤独感开始吞噬我。美好的记忆那么深刻,与当下的我形成鲜明的对比,让我更加孤独与恐惧。
我懂了,我父亲为了不打草惊蛇的寻找解决方法,一个人走了,故意装作被他们同化。而他无法保护我,只能鼓励我。但是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何时归来。
我心如死灰,到了夜晚,人们都回家了,我悄悄的回了自己的房间,却怎么也点不亮灯,一盏孤灯。
五、人生自古谁无死
屋外很快就天亮了,我终于知道了,这个地方彻底变了,之前的很多线索串联起来,我似乎找到了真相。
敌国利用我父亲的防御魔法,加以改造,变成了一种恐怖的控人心智的魔法。中了魔法的人会开始变得很瘦,且对于不瘦的人则怀疑他不是正常人,不论你之前和他关系如何,他都会冷淡的对待你。
同时他们会觉得自己变得越来越好,与同类他们不会察觉异常,如果发现没有中魔法的人他们会莫名的气愤要消灭他们。
生气吗?我无法愤怒,恐惧占据了我的身体和大脑。但是我想起我的兄长,我的父亲,我觉得既然要有人做英雄,为什么不是我!于是我一个人冲进了领袖的宫殿探查情况,还没等我现身,殿中就有一人说道。
你来了,就出来吧,就算是你父亲也救不了这里了。
你是谁!
你应该知道吧,你父亲看的史书,你哥镇守的边境,都是在针对谁?十年无梦得还家的那位,是为什么呢?
我的愤怒战胜了恐惧,我嘴角一歪,莫名的自信涌上心头,我感觉自己的能力恢复了,只大吼一声。
你试试看……
啊!
我不知道为什么最后一个字我会胆怯的喊不出来,但是我依然冲上去和对方打了起来。
我飞过去直冲一拳,对方只是一挡,我的信心更足了一些,又转身一踢,踢中了对方。
你也不过如此啊。
我笑了,感觉战胜对方并不难。但是交手几个回合却始终无法击败对方。
不知怎么回事,他砍断了我的左手。我麻木了,没有了恐惧,没有了自信,只剩下孤独。他缓缓走回中间的王座,只是一声,拿下他。然后悠哉的坐下。
我使出了父亲教授的变身术,变成一个普通的士兵然后混在众人中,但是每个人都可以识破我。
我依然麻木,但是恐惧感又随之而来。
我一路飞奔,施展飞行术跳下宫殿的山崖,连续跳了三次。
最后疲惫的躺在一个石头旁。不远处有个小孩在玩耍。同样的他也面如枯槁,我用变身术变成一具骷髅,想要吓跑他,但是他似乎没有看到我一般。
突然有搜查的士兵来到了附近。搜查的士兵没有看到我,但是看到了那个孩子,士兵一如往常温和的问孩子,你看到了一个独臂的人吗?
两个骷髅似的人对话,却是温和的语气,我不知该如何评价。孩子摇了摇头,然后士兵跑开了。
六、终局
我感觉很累,我知道那个孩子其实看到我了。从他的样子我也知道他感染了魔法,但是他没有暴露我,我觉得这里还有希望。
突然心里一暖,感觉希望还在,不如就睡一会吧。
七、题外话
这是昨夜的一个梦,只记得其中所有人不理我、我刺杀失败逃跑遇见小男孩的两个情节,但是我醒来以后却依然心有余悸。
那种莫名的恐惧感和孤独感,在一些电视剧和电影情节中也有出现过类似的桥段,但是我自己在梦中体会过之后却有一种切实的感觉。
今晚趁着还记着些什么,就把之前所有类似的梦里有过的情节串联起来,做成一个小故事。谈谈自己想要诉说的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