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我在集团公司上班后,天天中午在食堂里都一直和萍在同一桌吃饭,她不满50岁,可已经是满头白发了,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苍老很多,每次一见面都在抱怨,都在骂人,唉!真是想帮也无法帮上她的忙,看着令人心疼”姐姐一边说给我和母亲听,一边满脸的歉意和可怜之情。
萍和姐姐是同一年毕业,进的同一家厂工作的,萍的专业是建筑设计,姐姐的专业是会计,因此两个一同面试进厂的年轻人成了好朋友。
萍和姐姐一样是在单位分的单身楼结的婚,两个人还有一样相同的都是嫁给了她们相恋多年的同学,她们两个人的老公也是和她们在同一个厂工作,姐夫进了质量管理处做技术员,萍的老公进了分厂当了厂技术员。
萍结婚后没过多长时间公公和婆婆便找上了门,婆婆说花费那么多钱把儿子供完了大学上了班,现在该是他们老两口享儿子福的时候了,萍心里格登了一下,但什么也没有说,婆婆说得没错,父母享儿子的福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婚后没多久萍就怀孕了,然后足月顺产了一名女婴,婆婆虽然喜欢男孩,但看到当时一起生孩子的十个产妇里也就只有三个家生的是男孩,心里的疙瘩也就顺了很多,但月子里却象对待平常人一样给萍一日三餐,多一餐便不肯再做了,萍心里却从此疙瘩上了。
萍的娘家妈听说自己的闺女生了孩子,东颠颠的写信给萍说要去照顾萍,要去看望外孙女,萍无法拒绝母亲的好意,在萍的心里母爱是最最伟大的,没有别的什么情能大过自己妈妈对自己的爱,当年萍读书的时候父亲不愿意花钱供,母亲便背着萍多次去卖血供自己的女儿读书,原本就不太好的身体因多次卖血就更加的羸弱。
好不容易盼着闺女大学毕了业工作了,现在又结婚生了孩子,当妈妈的心里是欣慰和骄傲的,萍接到母亲的信后沉默了,因为小两口本来住的还是单位分的单身楼,公婆两口子都是强行挤进去住的,如今母亲要是再过来,那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萍想了几天,向丈夫张了几次嘴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丈夫讲自己母亲要来看望孩子的事情,最后萍努力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还是和丈夫讲了自己母亲要来抱外孙的事,萍的丈夫是一个大孝子,但婚前他便知道了萍母亲卖血供萍读书的事情,当时还非常的感动,虽然很是为难,但还是向自己的父母讲了丈母娘想抱外孙女的事,萍的公婆一听脸便黑了下来,当着萍的面说“即然你妈想过来,那这样好了,我们先回老家去,让你妈在这里住两个月让她回去,我们到时候再过来,我的意思就是我们轮流过来帮你们带孩子。”
萍觉得婆婆的话有道理,并且让自己也挑不出毛病来,便同意了婆婆的建议。
萍自己的妈妈照顾萍那肯定是没得说的,尽心尽力的,在萍家住了两个月按事先讲好的该回老家了,临走的时候却让萍拿一笔钱给她带回去,因为萍老家还有一个小萍5岁的弟弟在读高中,萍弟弟的成绩不怎么好,早就读不进去书了,但萍的母亲不准儿子退学。
萍和丈夫讨价还价了多次终于给了母亲一笔钱,让母亲回了老家,婆婆和公公又如期而至到了萍家,这一次还不仅仅是公婆两个人,公婆把老家的两个女儿,也就是萍丈夫的两个妹妹也给带了去,让萍两口子给两个妹妹租一间房子,再给两个小姑子找份工作。
两千年初工厂还不是太多,工作也不是那么容易找,但萍的公婆可不管这些,自己的两个闺女找不到工作那吃住的费用就由儿子出,萍两口子的压力越来越大了,萍越来越觉得婚姻就是坟墓,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不善言词的萍心里苦闷极了,却不知道该找谁去诉说,也不能去找谁诉说,毕竟家丑不可外扬,萍帮两个小姑子实在是找不到工作,就动员她们还是回老家去,萍的话说出去也是鼓了很大的勇气,但公婆却恼怒了,又哭又骂,说白生养了儿子。
萍的心理几近崩溃,实在是不想听公婆的哭骂声,便去宾馆开了房想一个人静一静,然后一个人却在宾馆越想越生气,越想越苦恼,便买了一瓶白酒独饮了起来,当朋友得知萍家的情况到宾馆去看望萍的时候,一推开宾馆的门便吓了一跳,萍把一瓶白酒快喝了个底朝天,一个人披头散发的坐在地上,眼睛浮肿,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
后来与萍一同进厂的那批年轻人陆续都提了干,个个前程似锦,可萍的丈夫却还是一名技术员,萍也是一名一般的设计师,她们的女儿一天天的长大着,萍想不通凭什么别人的老公和自己的老公一样的学历,人家却一个个的当了官,提了干,可自己的男人怎么就一直却步不前。
于是萍便开始打听,有人告诉萍要舍得送礼,要会事,萍听了便回家把自己女儿穿旧的衣服鞋帽收了一大袋子,当晚便提着一大袋旧衣帽送到了朋友家,因为朋友的老公早就提了干,希望自己的丈夫能得到朋友老公的帮助也提个干。
朋友看着憔悴的萍,心里很是同情,让自己的老公在适当的时候帮一把萍的丈夫,萍的丈夫在工作多年后终于提干了,当了一个部门的主任。
后来萍的单位划到了集团公司,萍和丈夫都离开了原来的单位,去了省城的集团公司工作,和原来的朋友们再无联系和交往,朋友们也理解,一般情况下也不去打扰他们两口子,知道他们生活的不易。
“哪知道现在我也在集团公司上班了,还天天又见着萍了”姐姐说,“但萍这么多年一点都没有改变,从未见她笑过,说现在的日子更不好过了,虽然收入比较以前多了很多,但两口子两边的原始家庭的负担更重了,萍母亲的身体越发的不好了,满身的病,萍的弟弟不争气,后来没有考上大学,也找萍让萍帮他找了份工作,萍还帮着弟弟成了家,原来弟弟没有结婚前负担还只有一个,结婚后生了孩子负担又增加了两个,弟弟两口子工资我低,萍妈妈的生活费和医疗费全靠萍出。
而萍丈夫的父母能吃能睡,身体还算好,但每个月的生活费得由萍两口子出,并且两个小姑子家今天这事,明天那事,凡事都要让萍两口子拿钱。
我越听越生气,依我的脾气这日子早就不过了,两口子早该一拍两散各回各家,各养各妈算了,天天都气得要死还过什么日子,这别好不容易熬到要退休了,身体气坏了别到时候连退休金也贡献给了国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