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来了，不来了，师傅，你再这么练下去该出人命了。苏万耍赖似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说什么也不肯动了。“你说，你这个样子，你的师傅得是什么人啊？”苏万这几天被黑瞎子的各种招数整的叫苦不迭，着实是好奇这样的人究竟是被谁教出来的。
黑瞎子没搭茬，倒是从藤椅上坐了起来，朝里屋走起，苏万跟在后面，想弄清瞎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黑瞎子走到最里面的屋子，推开了门，房子很大，但只有一张桌子，一块灵牌，牌子上赫然写着九门齐八爷。苏万不由的到抽了口冷气，长沙九门的故事，苏万听吴邪说过不少，但从来没想到能以这样的形式接近他们。 黑瞎子点燃一把香，分了三只给苏万“来，给师爷上束香。”一边说一边拜了拜然后将香插进香炉。苏万跟在后面，拜过之后，仍是不敢相信的压低声音问黑瞎子“师傅，你师傅真的是九门的八爷啊？”
黑瞎子的一生要比别人漫长的多，很多事情他已经记不清了，唯独齐铁嘴，瞎子全都记得。不过记忆这种东西，有没有在自己的一遍遍回忆中被一遍遍的修缮美化，黑瞎子自己也说不上来。
黑瞎子第一次碰见齐铁嘴是腊月，那年出奇的冷，地上的积雪三天未化。那年齐铁嘴二十岁，黑瞎子六岁。
“哪来的小乞丐，去去去，一边去。”小满出去扫积雪正撞上了蜷缩成一团的黑瞎子，险些被摔了个跟头。
“小满，你先去忙吧，我出来看看。”黑瞎子寻着声音望去，齐铁嘴靠在门框上，裹着件大衣，尤嫌不够，两只手都揣在袖筒里。齐铁嘴看见蓬头垢面的黑瞎子后，突然很想扔了自己那套算命的行头，然后和老天爷好好理论理论，这卦上的贵客，贵在何处。
“小鬼，你来这干嘛。”齐铁嘴抖了抖大衣，蹲了下来。黑瞎子不说话，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皱皱巴巴的纸，大概是从齐家族谱上撕下来的。齐铁嘴接过反复看了几遍，心中便有了个大概。
“寻亲？”瞎子看了看齐铁嘴，点了点头。除此之外，可谓是一问三不知，齐家分布散落，人丁稀落，哪怕是族谱上的人齐铁嘴其实也不认得几个，但好歹是齐家人，齐铁嘴盘算了一下，拉着黑瞎子脏兮兮的小手进了屋，转头对着小满说“小满，打些热水进来。”
齐铁嘴拿着毛巾在黑瞎子脸上使劲擦了几把，“长得还挺俊。小满，带着这小鬼好好洗个澡，再给做两套合身的衣服去。”打发了小满，齐铁嘴坐回桌旁，重新算了一卦。
像他们这种家族，寻仇也是常事，小鬼一家怕是只剩他一个了。小鬼说不出话，大概也是吓着了，不过再怎么算，齐铁嘴也确实是不认识这家人。
过了很多年，齐铁嘴问起黑瞎子当年为何会找上自己，理由倒是颇有点黑色幽默的意思。
黑瞎子当年和一个丫鬟一起逃难出来，走到半路，丫鬟想回家了，就扔下黑瞎子自己走了，走之前将族谱丢给黑瞎子，说了个名字，让黑瞎子自己去找，没过两天黑瞎子就不记得那人叫什么名字了，摊开纸，就只认得长沙，齐铁嘴这几个字。结果就给找过来了。
“师傅，齐门八算有多神啊，是不是连你明天早上要吃什么都能算得出来。”苏万听的津津有味，以前听吴邪讲的时候他就好奇，不过吴邪也是一知半解，说不上来。
“要真的能算到那种程度，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只能说是算个结局，至于你是为什么走上这个结局的，其中变数太多了，算不出来。”黑瞎子躺在摇椅上，正午的太阳透过葡萄架上的叶子照过来，他抬起手将墨镜向上扶了扶。
齐铁嘴其实也就能算出个结局，可偏偏又擅长看人，又乐得观察人，这其间的因果总能让他给猜个八九不离十，才落了个神算的名声。黑瞎子又不由得笑了，齐铁嘴，你呀，你呀……
长相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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