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坐公交车,上车竟然有座。刚坐了一站,上来一个老人带着一个六岁左右的孩子。作为跨世纪的有素质青年(那时候刚过而立,还没从二十多岁的心态中调整过来),我赶紧起身让座。老人很客气,推让了一番,终于坐下了。孩子也很有礼貌,抬起头冲我甜甜的一笑,说:“谢谢阿姨!”我当时就晕了。诸位可能不知道我长的什么样子,简单描述一下。身高181,体重就不说了,跟身高这个数字差不多,横眉立目,横肉没有满脸,但是也有一点。后来我仔细分析了一下,出现这样的情况,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个孩子看到我这个样子,有点紧张,吓糊涂了。
还有一次坐公交车,车里挤的像沙丁鱼罐头。好不容易在过道站稳了脚跟,这时我面前坐位上的小青年忽然站起来给我让座。我以为他要下车了,心想运气不错,没想到过了三站了,这个小青年还在车里站着,这可让我想不明白了。老夫当年三十有四,刚接受进入中年的事实,突然就享受了这等待遇,着实坐不安稳。起身看了一下座位,也没有发现机关陷阱。让座的时候青年也没使用叔叔阿姨爷爷奶奶之类的称呼,所以我也不敢肯定他是不是看走了眼。再看给我让座的这个青年,瘦的让人可怜,摇摇欲坠,我觉得他比我更需要这个座位,于是想让他回来坐。没想到青年执拗的紧。我心里藏着十万个为什么,也不想就此坐回去,忽然心生一计,把座位让给了旁边一个年纪跟我差不多的人,然后走到旁边偷眼观瞧。只见那人坐下之后有如老僧入定一般,心平气和,纹丝不动。我带着计谋落空的郁闷又站了半个多小时,灰溜溜的下车了。
莫名其妙的讲了两个段子,其实我本来是想说代沟的,忽然发现这两个故事虽然殊不可解,但要硬往代沟上扯也实在说不过去。只好再补一个故事。
单位有个青年同事,平日里非常懂事,开口就叫哥。有一次周末我到单位加班,路过值班室看到他在值班,坐在桌前聚精会神的玩手机。我信步走进值班室,看他这么专心,也没开口说话,走到他的身后才看清楚他是在玩一款我没见过的手机游戏。一回头猛的发现门后沙发上坐着一个小姑娘,可能是他的女朋友,也在聚精会神的玩着手机。正在我纠结着他们是没看见我还是不想搭理我的时候,我的青年同事忽然喊了我一声“哥”。我如释重负,又信步走出值班室,去我的办公室加班去也。
我二十岁之前经常听到老一辈的人说“现在的孩子太不像个样子”之类的话,后来我也经常说“这些孩子们天天不是玩手机就是玩电脑,将来可怎么办啊”。前几年“低头族”被铺天盖地的口诛笔伐,仿佛这样下去国将不国,现在如果有人说他已经两个小时没有看一眼手机了,我一定会觉得这个人有点与众不同。我想明白了,时代在不断变化,活法也在不断变化,当我看不懂年轻人的时候,不是年轻人错了,是我落后了。每个时代都有人幸福有人不幸,除去天灾人祸,剩下的都是人的因素,无关时代,无关变化。
外卖小哥能拿诗词大会的冠军。我听说在山区有个孩子习惯性的用手指在山壁上点来点去,长大以后,他的手指就有了开碑裂石的力量。很显然太早判断一件事一个人的是非对错不是明智之举,很多在刚开始被认为没有意义的事突然有一天就显示出了惊人的力量,我们都应该尽力避免成为那个对法拉第质疑的老太太。当然不质疑只是第一步,当务之急是先找到一件没有意义的事,从现在开始一直做下去吧,不要在起步之前寻找意义,等找到了就晚了。
忽然发现我也没说代沟,题目倒是挺贴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