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草色烟光残照里

虚丰的院子里暮春晓愉悦平和地笑着跟虚丰讲了掉崖后的事，故意顺着宋云陌编造的谎言不做解释，不知内情的虚丰真心地为徒弟的安然无恙而欣喜，又为其所遭遇的一切担忧。虚丰道长慈祥地看着爱徒：“春晓，你最终没事就好。古往今来，祸福相依，以后你见义勇为一定要量力而行，保护好自己。”

“谨遵师傅教诲，经此大难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再也不被无谓的恶人害了性命。”暮春晓恭敬道。

“好，好，春晓你明白就好，师傅但求你平安而已。”

“师傅，只可惜你送我我的绾春剑被我弄丢了，徒儿没用，终究还是没有善待它。”暮春晓有些难过地望着敬重慈爱的师傅。

“你用真心待它便足够，人与剑之间也讲究缘分，你也不必太难过，总会有那把与你有缘的剑出现的。”虚丰闔目说道，大悲大喜之下人很容易变得疲倦。

“我明白了，师傅，您好好休息吧！春晓明日再来看你。”暮春晓轻轻地站起来走了出去。

染秋院里的房间，暮春晓曾经的东西全部保存着未动，宋云陌目光阴狠地盯着走进来的暮春晓，抢先开口道：“愁云崖掉下去你竟然没死？果然福大命大，不过只要你敢跟我抢萧白，我可以要你命一次就可以要你第二次。”

暮春晓冷笑着走近宋云陌，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宋云陌，“是吗？你觉得我还会再被你害一次吗？呵呵，好好珍惜你的命吧，因为不确定那一天你就没有命了。”

暮春晓把自己的东西往对面的一个空房间搬去，宋云陌一句话也不说地坐在床边看着，很快暮春晓的床就干净得什么也没有，空荡荡的床铺就像宋暮二人曾经的友谊，破碎无踪，仿佛当初的存在只是一个幻觉。也像是暮春晓的一片真心终于还是从丰盈变成了贫瘠。这世上所有的事情发生时都不不会给当事人打个招呼，只有等它走过了我们才回头怔怔无言。

由于暮春晓没有在规定时间内回到门派，所以她错失了比赛，不过虚丰安慰她不必太在意，依她的实力再勤加苦炼半年一年一定可以拿到修业比赛的前三甲。暮春晓经过萧白和宋云陌的背叛之后更加沉静，轻易不再相信任何人，虽然如以往一样与其他同门玩笑嬉闹，只是那目光里鲜有当初的清澈明亮，再也抵达不了内心深处，或许这就是成长的代价，无比痛疼却又让人前所未有的清醒，它戳破一切自以为是的假象，叫人看清真正的现实。暮春晓愈加拼命地练习自己的剑法，不再与宋云陌有任何交集，也未曾见过萧白，那些恨意渐渐被新的东西覆盖，依然存在却不再那么尖锐，暮春晓日复一日地用汗水和体力的消耗来强大自己的内心，因为除了对宋云陌和萧白的恨还有对自己无能为力的绝望，万物新旧交替，暮春晓需要更强的实力来包裹住曾经的绝望。

云霞山的云去了又来，景色变了又换，悠悠岁月就在这不经意间流逝，让人觉得熟悉又陌生，景物依旧而人不复当年，曾经暮春晓常去的后山秘密圆地早已经换成了其它弟子，那个与萧白第二次相遇的地方在光阴流转间已经与暮春晓无关，那些曾经和肆意挥洒的青春统统湮灭在滚滚的洪流之中。此事距离修业比赛还有一个月，云霞山上上下下要参加的人都紧张地每日练习，整个门派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中，因为修业比赛不及格者会被云剑阁除名。愈临近比赛暮春晓反而心境淡然从容，也许是她提前五个月就把压力背在了身上前行，到现在反而适应了这压力便不觉沉重。这世上的事要么早做打算，要么比别人更拼命，只有这样我们才可以比别人做得更好，真正付出给这个世界的东西一定慧回馈让你更好的。

“春晓，我刚要去找你，我给你带了烤鸡放在你房间。”刚练完剑回来的暮春晓正准备踏入染秋院，发现一身青衣的沈念瓷站在自己不远处迎面而对。两年的时间沈念瓷变得很优秀，剑术进步不少，面容也愈加秀美，在云剑阁很受男弟子们的欢迎，不过沈念瓷性格比较沉稳不太搭理男弟子，反而更令他们热情高涨，回来后的暮春晓帮她挡过很多烂桃花，二人感情比之前同屋多了几分真情实意。

“太好了，念瓷你如此善解人意谁娶了你定是天大的福气。”暮春晓一听有烤鸡迈着大步走过去。

“你一张嘴真是泡蜜罐生活的，对了，你对修业比赛有把握吗？”沈念瓷平日温和沉稳像个姐姐，但是在暮春晓面前总是轻易被逗笑。说话间被暮春晓拉着走进了房间。

“说实话我不知道。也许好也许不好。”暮春晓放下剑用手拆开桌子上的油纸包，香气瞬间溢开来勾得暮春晓咽了咽口水。“春晓，你洗手了吗你？不洗不能吃！”紧随其后的沈念瓷看到暮春晓的魔爪赶紧开口。

撕下一个鸡腿咬了大大的一口，暮春晓满足地含糊道：“唔，我那敢不遵你的旨，都洗干净了。”沈念瓷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暮春晓吃。

不到半个时辰桌子上出现一堆鸡骨头，暮春晓满足地打了一个饱嗝。坐在一旁的沈念瓷递过去一杯茶，“修业比赛之后你有何打算？我应该要回家成亲了。我家里人觉得我年纪不小了，再不成亲就嫁不出去了。”平和的语气里有一丝悲伤的味道。

“那么你想成亲吗？你真正想要做的事情是什么呢？”暮春晓放下喝了一口的茶目光认真地看着沈念瓷。

“我不想成亲，可是我也不想让我爹娘为我担心。至于我真正想要做的事情我还不够明确，但绝对不包括立马回去成亲。”宋云陌道。

“那么就不要回去成亲。”否定掉一个选择是为了我们以后更好地明确自己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