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了,时亦将外套拉链拉到了最顶端,脖颈依旧挺拔。
夜色很朦胧,时亦喜欢走在这样模糊的夜里,夜色于她而言仿佛是保护色,令 她安心和平静,甚至有些肆无忌惮。因为,这时,她可以收起脸上的表情,可以任由她的内心世界显现在脸上,或欢喜、或伤悲、或冷漠……
时亦在灿烂的白日里表现的像一个完完整整的正常人,正常的思维、正常的表情、正常的语言……然而在朦胧的夜色里,她似乎才敢将她的内心世界剖开在月光之下,怒吼、狂喜、冷笑……一切都是惊心动魄地、歇斯底里地,仿佛是一个典型的精神病人。
今夜,时亦像往常一样,在夜色里行走。如果天上的月亮有思想,它定会觉得此刻下面的这块土地上走着的,不是一个身体,而是一团火红火红地散着热地发着光地异性物。
白天课上心理老师提出一个问题:“说说你们自己印象最深刻的事情。”老师提问了时亦这一排,时亦前面的同学都讲述了令自己难忘的充满了欢快的事情。时亦在脑海里翻着往事,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轮到她了,她站起来说:“印象里没有什么让我特别特别难忘的事。”坐下的瞬间,时亦突然觉得自己表现的好无趣,在一丝惆怅之余,她的嘴角淡淡地咧出了一个惨淡的弧度。
“我为什么想不到一件难忘的事呢?前几天还和朋友们一起有说有笑地吃饭,这难道不快乐吗?似乎有些平常,不至于难忘,难忘的事应该是刻骨铭心的呀!”
时亦似乎有些执着,用人们常说的话就是倔驴,她内心认定的事,没人可以说服她,也许有些想法并不完全正确。
“哈,难忘的事?我这20几年里有太多让我难忘的事,可这些事情里,都塞满了我的悲伤啊。”时亦在夜色里无声地冷笑着。
时亦大概是有许多让她开怀大笑的事情的,可是,她的抑郁型人格决定了她的伤悲总要压过欢喜,即使是过去了很久的事情仿佛在她的内心深处扎了根,令她难以忘记,甚至说不敢忘记。也仿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救赎的方式,而这就是她的一种自我救赎吧,不敢忘记,刻骨铭心,不时地刺痛。
时亦看看时间,将近10点钟了,该回去了,她转了个身,以一副正常人的姿态,奔向了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