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珍珠鸟来了
那年春天,我家买了一对儿珍珠鸟,乍一看,一只白色,一只灰色。仔细端详,发现很多有趣儿的地方:白色的鸟儿身上有三个颜色,浑身白毛,嘴巴和脚爪是橘红色,只有眼珠像黑豆子一样。灰鸟呢,除了眼珠、嘴巴和脚爪的颜色跟白鸟差不多外,颜色可要丰富多了:它的头顶和背上是灰褐色,腹部是灰白色,每只眼睛下边各有一条黑色的竖线,黑线旁边有一片圆圆的淡黄色,它的翅膀主要是深褐色夹杂点黑黄色,而它的胁部则是在灰褐色的底子上洒满了银白色的点点珍珠,特别醒目,原来这就是珍珠鸟名字的由来啊!问了卖鸟的人,白鸟是雌的,灰鸟羽色丰富,果然是雄鸟。这对鸟是今年春天从花鸟市场才买回来的,住在去年就买来的笼子里。芊芊特别的喜欢,装食儿灌水收拾鸟粪,不亦乐乎。这对鸟儿也好像渐渐适应了新环境,不再一惊一乍上蹿下跳,鸟鸣也温和安静多了。芊芊说它们很快要换毛,换了毛会更漂亮的,希望它俩能愉快的生活下去吧。
鸟儿安静的叫声:吱儿~吱儿~,四分之一拍,欢快和激昂时叽喳喳叽喳喳叽喳喳叽,叽喳叽喳叽喳喳喳,四分之三拍。无聊的时候发出咯吱,咯吱吱。
小鸟的食槽快空了,上面浮着的几乎都是谷壳了,于是倒掉,换上新的带壳谷子,上面还洒了一些碾碎的墨鱼骨,刚把食槽放到位,小白就迫不及待地飞过来,两爪落在槽边,伸脖子低头猛啄,小灰也喳喳叫着挤过来,可小白占着大半个槽口,任小灰挤了半天也没让开,他只能见缝插针地啄上一两口,直到她吃的差不多了,才闪出空隙,黑珍珠才得以开怀大吃。
(二)筑巢记
有一天偶然发现雄鸟在啄笼子底部的草筐子,这个小草筐子不大,浅碟状,用干草和线捆扎成,本意是让珍珠鸟当晚上睡觉的小窝,可是他俩并不感冒,每晚依旧在秋千上眯着。雄鸟叼着草筐的线头儿,上下扯来扯去,一下子就把筐子扯翻个儿了,他吓一跳,扔下线头逃到上边杆子上,过一会儿看没什么事儿发生,又飞下来继续扯筐子玩儿。
过了几天,感觉草筐子有些凌乱,好像少了一些草,于是找了一小把儿花园草坪清理的杂草放进鸟笼子里,再行观察。这对儿鸟是去年春天的幼鸟,同时买的笼子逐渐显小了,于是又买了一个大一倍的笼子了。新家的顶部安置了一个硕大的圆形鸟巢,用草绳和线编织而成,一圈圈盘起来,形成个深深的树洞,洞口略向上倾斜。巢口内径十二三公分,深约二十余,两只鸟并排呆到里边的时候,显得空荡荡的。自从有了这个洞巢,这对儿鸟就不再站秋千睡觉了,每天晚上都钻进巢里安眠了。
第二天早晨发现洞巢里横七竖八塞了不少干草,上下左右,旁逸斜出,一对鸟儿安静地并窝在草丛里,见有人来,小脑袋好奇地一起指向巢外,跟观察者对眼儿。过了一会儿,雄鸟从草丛里钻出来,倏地一下飞到洞口下面橘红色横杆上,再一转身落到侧下面白色平板,复折转直下笼子底部,再抬头扫视无人,低头衔起一支干草,起飞,溯着来路,电光火石般飞回巢里,把衔来的干草塞进草丛了。整个过程也就几秒钟,而雌鸟始终在草丛里闭目安卧。这样过了几天,笼子底部的干草都转移到洞巢里了,而巢里也不再凌乱,草都填充在巢的下方,这对鸟安静地卧在草垫之上,开始享受他们的安乐窝。(三)小白之死
悄悄的你走了,正如你悄悄的来过,你挥挥翅膀,留下了一片片云彩。鸟市上有很多很多珍珠鸟,乍一看,所有的珍珠鸟长相都差不多,不知道为什么在一群鸟里就相中了小白,当然还有他的伙伴黑珍珠。小白浑身雪白,没有一根杂毛,眼睛是浑圆的黑色,嘴巴鲜红,脚爪嫩黄。
小白夫妇一起来到了我的阳台上,芊芊希望它们快乐地繁衍生息,养一窝小宝宝,可以在屋里自由自在的飞,饿了来手里啄食,困了可以趴肩膀上打盹儿,在我们写字儿的时候,小白在桌子上静静地旁观,偶尔低头喝一口水,点点头,好像在说,这字儿还需要练练。
理想太美好了,可是当你想亲近它们的时候,现实太扭曲了。小白们拼命的挣扎,一边嘶哑大叫,一边扑腾扑腾满笼子窜,躲着你的手,好容易抓到了,惊恐的眼神儿不敢与你对视,更谈不上脉脉私语了。
通常的小白们最喜欢唱歌儿了,安静的叫声吱儿~吱儿~,用的四分之一拍,欢快和激昂时叽喳喳叽喳喳叽喳喳叽,叽喳叽喳叽喳喳喳,改成四分之三拍。无聊的时候,喉咙发出咯吱,咯吱吱的声音,仿佛变奏曲。它们唱的很欢,可是我一点都不懂歌里的意思。
笼子里有特意安置的袋形巢,一到天黑,小白们就钻进去安歇。许久许久了,不见生蛋,于是拿到另一个鸟市。老板说 这俩都是雄鸟,瞧那嘴巴一个赛一个红,咋可能生蛋呢。
又带了一只雌鸟回去,白色的,嘴巴是浅黄色,名字叫点点。她的嗓音很温柔,瞿瞿婉转,娓娓动听。可是,一窝不容三鸟!点点很霸道,把小白们可着劲儿欺压,时时张着嘴巴啄小白的毛儿。鸟食儿来了,我先吃。水来了,我先喝。唱歌我先发话,洗澡我先下水。小白们天天鸡飞狗跳,晚上的鸟巢是点点的,小白只能在鸟巢上边眯着了。
看不下去了,把黑珍珠捉到另一个笼子里,与小白遥遥相对。点点对小白略好一点,打架少多了。只是小白有点郁郁寡欢,总是飞到上边,看着黑珍珠的笼子。
没成想,忽然在一个冬日,小白悄悄地离开了。头天晚上还在巢里睡觉,早上却已脱离鸟世。它的眼睛没有完全闭上,仿佛在诉说委屈和遗憾。我们郑重的安葬了小白,心里空空的。
一只普通的鸟儿,看起来天天无忧无虑地歌唱,虽然衣食无忧,但是没有自由,囚在笼子里,它是真的快乐么?笼子外边是广阔的天地,不过更多的还是风雨。聪明如你,小白从纷扰中解脱了,如果它有思想,如果它有来生,希望它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