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可以写出如此激动人心,催人向上的《老人与海》,并且借此拿下诺贝尔文学奖的海明威,因为心理问题,在1961年夏日的某天,饮枪自尽。
而这,仅仅是用他喜欢的方式。
“你尽可能把他消灭掉,可就是打不败他。”
这是小说中老人的内心独白,又何尝不是海明威自身一直想表达阐述的呢?
那句话是海明威一生的写照。
经历过战争,抑郁的大网死死笼罩住这位文学巨匠。逃不了,跑不了,挣脱不了,放弃不了。
在他时刻将至,在他终于体验完人间种种,在他终于走投无路,在他终于下定决心扣下扳机的那一瞬间,他得到了他想要的永恒。
这一切更多的是因为心理,是因为抑郁。
谁能想到,写尽了大漠的豪放苍凉,写透了人间的饮水冷暖,写活了世间的一草一木的中国作家三毛,从小患上自闭症,经历过三次自杀。
在1991年,因为灵魂伴侣荷西的去世而心理疾病发作的三毛,在某个特等病房的浴室里,用尼龙丝袜上吊自杀。
那是她第三次自杀,她得其所愿。
经历的越多,体会到的越多,思考到的越多,原本应该参悟到的越多。
能参悟到的有很多,例如爱与恨,例如穷与富,亦或是,生与死。
“心若没有栖息的地方,到哪里都是流浪。”
一直四处流浪漂泊的三毛,应该找到了最终的归宿。
因为心理,因为自闭,因为抑郁。
文人的心理,常常有个放大镜。放大出人世间的万事万物,放大出人性中的复杂以及情感。而更多的,情感中的挣扎往往是最可怕的,往往是致命的,足够摧毁心中的一切美好。
普通人亦是如此。在当今中国,在当前中国的如此形势下,越来越多的人,正在经历一场精神危机。
上了大学我曾经有过一段非常非常迷茫的时期,每天茫然的上课,或者是参与社团或者是学生会的活动,以及面对更多的人际交往方面的压力。
没找到自己的适合轨道,没发现恰当方法。一切都是不一样的。
就那样到了十月份,十一将至,即将面对大学里的第一个假期。自己单独想了想,买上了去青岛的车票。青岛,那个遥远的海滨城市。我想看海,我想去明白一些事。
近半夜的车,背上背包,提前半个小时进站。破旧窄小的邯郸站进满了外出的人。我看着我那辆车次。K1215,青岛北。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女孩,那个未曾谋面,但彼此熟识的女孩,我叫她常。
似乎每个人初中时都开始写信,都有个笔友。我和常在初中相识,具体怎么认识的我已经淡忘了,但重要的是,我们一直都有书信往来。每封信的邮戳地址,都在青岛。
初中起,孩子们的心理都会发生了一些特别的变化。我们彼此诉说着属于自己东西,渴望得到理解。每月的固定一封,我知道她并不快乐。
就那样彼此从幼稚青涩到了稍微成熟并且十分重要的高中。高中时间紧了,信渐渐变少了。有那么一段时间没收到来信。当得到新的一封,她在信上面写到:“我其实得了抑郁症。”
抑郁症,但我当时并没有多么吃惊。
她一直不快乐,因为抑郁症。或者换句话,因为抑郁症,她才会不快乐。
“你知道吗?这是因为性格,这是命。”她说。
高中三年,她病情反反复复。她说,她家人有段时间一直问她为什么会得那种病。她说她不知道。我想她自己真的也不知道。
九月份,我刚上大学那一阵,有一天晚上她突然打电话给我,第一次。
她说,她已经停止吃药了。有一天她一口气吞了一大瓶药,她受不了身边的一切,她想就此了结。
但还好,被家人及时发现,送去洗胃。
她说着说着,她说时间过的好快。我知道她哭了。我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了。
半夜在火车上我一直无法入眠,还好是个靠窗的位置。我看着窗外的一片漆黑,偶尔会有红红绿绿的模糊灯光。我可以听见火车击轨的声音,急促,辽远,难以抓住。
八个多小时的车程,到达目的地。
我终于看到了海。即使是阴沉沉的天气,它还是充满了活力。
我打电话给常。我看着海,有海风刮过。海水慢慢涌上沙滩,又慢慢退下。空气中是淡淡的咸味。
在很久之前,海是泪水所倾灌成的。我想到了这句话。
很久,电话接通。
“你知道吗常,我现在在青岛,我看到了海。”
“如你所愿。”
“诚然啊。”
“我觉得......似乎都有了答案。”
“彼此的答案?”
“相互的。”
故事应该已经告一段落。
之于我,之于常,又或者是海明威以及三毛。
敏感,脆弱,抑郁。
这似乎是所有心理问题的源头,所以越来越多的人,让我们鄙夷那些诸如脆弱这些负能量的事物。
当代的价值观一直告诉我们,为人,就应该强大,活得像一只军队。而我想说的是,抑郁不可怕,脆弱不可怕。
强大与脆弱,都是人间常态。
当代为什么越来越多的人有精神危机?青少年,大学生,青年人,乃至于中年人。
因为我们一直在尽力学着丢弃而不是接纳。
丢弃自己,而不是接纳自己。
关键是,我们每个人都应该清醒而又努力地活着。
可以多出去走走,可以多出去看看。
愿真正发现自己,并合理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