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想着母亲的话,也想着母亲那一代人。在农村,非婚男女背地媾和之事,她也不是没听说过,尤其打工热潮出现以后,这种事更是时有发生。但她真真追求的是完美爱情婚姻,她鄙弃那些不守规矩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人。连天鹅、大雁、企鹅等一些动物尚且知道对爱情忠贞不渝,为什么人就不能?且不讲别人,只说她真真吧,她哪儿不好了?为什么连动物这样的福分她都没有?
真真想着这些连饭都没吃,就去上班了。街上谁家的音响正播放着卓依婷演唱的《长相依》:
“你说我俩长相依,为何又把我抛弃。
你可知道我的心意,心里早已有了你。
你还记得那过去,过去呀我爱你。
我又爱你我又恨你,恨你对我无情无义……”
她觉得这歌是专门为她写的,不觉潸然泪下。
来到单位,她努力调整好情绪,可还是有一次险些出错。晚上回到家,万山没有回来,她又开始胡思乱想:不回来,从此不回来也好!母亲和孩子睡后,她开始写离婚协议书。
桌前铺好了纸,她坐下来,又陷入了沉思。回想曾经的相识相恋,到谈婚论嫁,也许一切都太顺利了,没有经历任何爱情的挫折,容易得到的也容易失去,何况很多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尤其像万山这样遇到了机遇中途发家的人,在诱惑面前很难把控自己。但不管如何,她是不能再接受万山了。她在纸上写下了“离婚协议书”这几个字。她不知道此时万山正在门外徘徊。
早上,真真走后,恰巧万山的母亲陈素英去花茶厂拿几个麻包,准备装家里的小辣椒,因为昨晚突然降雪,他们家晾晒的小辣椒只草草地收进了屋。
她一进厂,就看到了万山近门的叔叔韩得福离老远就给她打招呼:“大嫂子,来这么早啊。”
“是啊,我拉拿几个麻包,小辣椒收屋里了,担心受潮,忙了一年又一年,也不知忙个啥,到现在都没顾上卖。万山呢?”
德福叹口气说道:“可不,都忙啊!万山在屋里呢?刚才真真来了,才走,两人闹气呢!”
素英一听,觉得不对劲了,她不好好上班往这儿跑啥?一定出了啥事了。于是连问也不问径直去了万山的房间。
万山正坐在会客厅的沙发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烟,屋里烟雾蒸腾,烟味浓重。
万山见母亲来,面色更加难看:“你来干什么?也是来视察的吗?”
“你这孩子,怎么这样给妈说话。”素英环顾一下那些高档沙发茶几桌椅,仿佛看明白了一切似的说,“你呀,是掉到福窝里了,也被福气惯坏了,说说吧,真真大早晨地到这儿来干啥。”
“我就知道你也是来找事的!能干啥,怀疑我有外遇了呗。”
“你有吗?”
万山不说话了。
“赶紧把那野鸡给我撵走,不然,这个厂子,我就交给你弟管,你弟要是上班顾不上,我雇人来管!别忘了,建厂房时可有一半的积蓄是我和你爸的。就因为你没工作,我才给你的。”
“交给我弟?你交啊!我看他敢接?别忘了,你的钱只是给了我一部分,可你给我弟在城里买了房,而我的房子可是我自己买的。包括这里的房子都是我这两年干出来的!你们谁都没有权利管!”
“你长能耐了,是吧!这一切都是我的!没有我,哪有你这个败家子!”陈素英越说越生气,抄起烟灰缸就向万山砸去,万山用手一挡,烟灰缸落在地板上,一阵清亮的脆响,粉身碎骨。外面的韩得福听到屋里的动静赶紧跑过来。见素英一巴掌正抽在万山脸上。万山一动不动。德福说:“老嫂子,你别动气啊,出了问题,想想咋解决才是啊!”转头他又对万山说,“嗨,孩子啊,不是叔说你,人家真真还要多好?我提醒过你几次,你也不听。这事迟早得露馅。”
万山含胸低头,似有莹莹的泪滴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