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 长亭-其实我是一位大姐,所以别嫌我唠叨
我知道岭南要结束回南天了
可是杭州的梅雨即将开始
我和于橙
在北京
三月回南,遥远的南方开始在雨雾中氤氲。
北京刚停止供暖,依旧干燥。
去年三月的中午,我们坐在公司楼下咖啡馆的沙发上,听许闻告诉我们,他的第七条酸粉死了。
在那个阴霾的日子,当他摸着Costa的纸杯,眯着眼睛看路人说出:“我养的第七条酸粉……”的时候,我和于橙就知道它的结局了。他已经说完第四条酸粉到第六条酸粉的一生了。
“然后你把它倒进马桶了?”于橙问。
“嗯,冲了。”
“我记得你说如果养到第八条酸粉的时候,还没存够首付,就……”
“呵呵,还没凑够首付就回老家嘛!反正我老家发展的也挺好的!”
于橙胳膊肘捣了我一下,咧下嘴:“北京空气差,水也差,谁养都那样儿!”
我顺着她转话题:“那下一条鱼儿可得选条好的!要不你走了,采购部的箱子谁搬?”作为采购部仅有的两个壮丁之一,我真心不想许闻走。
许闻笑笑说:“女朋友收养了一只猫,就不养鱼了。猫比鱼好养……”
“哟!女朋友?“
”什么时候谈的女朋友啊!?”
“我已经辞职了,今天来打个招呼就走了。”许闻一句“辞职了”结束了我们所有的八卦。
那天,他差两个月零9天满26岁
08年奥运会,他来了北京,读大一
他来公司的时候,在养第四条酸粉,正在转靠单位的北京集体户口
他说如果养到第八条酸粉的时候,还没凑够首付就回老家
他的老家在陵水,海南,一个靠海吃海的县
他是我和于橙从小到大认识的唯一一个黎族哥们儿
“你前一段时间明明说已经存了35万啊!加上你舅舅借给你的80万……”于橙说的和我想的一样,可是——
“115万,在北京做什么?买个燕郊的二手还要一辈子还房贷吗?”许闻无奈地笑了笑,抬头看了看于橙,摘下眼镜,用纸巾擦了擦,重新戴上时,问:“如果你男朋友没有房子,你会嫁给他吗?”
我知道他又开于橙玩笑了。于橙“呃”了好长一声,最后扭头尴尬地看向我,我“嗯”了下,说:“于橙看上的人,肯定会嫁的!”
趁于橙还没明白,我马上补充:“于橙家有两套房,当然不在乎对象有没有房!”说完捣了下于橙,示意她点头。
于橙抿着嘴,配合地点了点头。我想告诉她,我也不介意姑娘家有没有房,我家在北京有一套房,旧的房改房。最后只是再次用力点了点头。
“你要回老家?”顿了好几秒,于橙打破了沉默。
“从县城出来了,就不想回去了。”
“去三亚发展?”我问。
“杭州不错,”许闻说着抽出一根烟点着。
“杭州?我喜欢杭州。”我想起了很多年前的暑假,和表姐表弟一起去看过的西湖荷花。
“嗯,G20要在杭州开了,现在房价还可以接受,两家一起付首付,都不用找我舅借钱了。”
“我喜欢西湖的荷花!花期比北海长。”于橙说道。
“我觉得你俩挺适合。”许闻突然说了一句,在我和于橙尴尬的间隙,猛吸了一口烟,说:“三月回南,适合南下。”
邻桌的小男孩磕磕碰碰走过来,不知怎么撞到了许闻的腿边,男孩的妈妈随即赶过来:“老是到处跑!不好意思!快和叔叔说对不起!”
我想起许闻用平翘舌不分的普通话自我介绍时说:“我已经25了,正在奔三的路上,我长得有点急,大家都叫我叔……”我不禁笑了笑。
于橙把脸别过去,扶着我肩膀,抿了抿嘴,也笑了起来。
我拍拍于橙肩膀:“午休到点了,我们得上去上班了。”
许闻摁灭了烟头,对我们摆了摆手。
那天下午,部门经理带着一个穿着正式的新人进来的时候,我和于橙一个在做表格,一个在码字。
“Hello!我是新来的李云博,可以叫我Uber!”一口京片儿子,我抬头一看,帝都小鲜肉啊!
“我刚来公司,做的不好的地方请多多包涵!”Uber介绍完,采购部喧哗了一阵。之后,一个下午,办公室一切如常,仿佛这里没有人离开过,仿佛许闻也没有来过。
以前每一次毕业都好像是生离死别,
现在一旦辞职,以后真的再也不见。
下班时,Uber离开位置,准备走时,被于橙叫住了。
“把椅子推回去。”于橙说。
“嗯?”Uber愣了一下。
“把椅子,推回到桌子下面。”于橙关掉自己的电脑,回过头对Uber说。
“为了方便阿姨过来打扫。公司规定。”我客气地补充了一下。
“哎,真不好意思啊!”Uber把椅子推到桌子下面,去打卡了。
我想起许闻刚来的时候因为椅子的事情和于橙吵了一架,不禁说道:“Uber很好说话嘛!”
“说话这么软绵绵的,肯定不是朝阳的!搬东西能指望他么?以后部里出问题谁来替我们说话呢?”于橙说着,收好了包,也去打卡了。我紧跟上去。
中午在Costa,你把脸别过去,扶着我肩膀,抿了抿嘴的时候,我知道,你有点儿难过。
现在,又是三月。
我和于橙在一起了。
她知道我不会离开这里,
我也知道她不会离开这里。
我从朋友圈得知许闻和他心爱的姑娘,早已在杭州买房了。
不管我和于橙以后怎样,谢谢许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