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明天就启程去你家了,我相机都备好了"“是啊,小山,以前总听你说你家有好多好玩的地方,这次我们有机会目睹了……” 刚刚平息的宿舍又热闹了,你一句我一句的,那种分别的不舍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们一直聊到夜深,窗外月光格外耀眼,照在跑道上,那里还有人,估计他们要疯一整晚了。古人思念友人的时候会抬头看看月亮,而我们在月亮的注视下也将要东奔西走了。接着是舍友们的鼾声,我们宿舍鼾声最响得属阿澜了。记得刚开始我们被他的鼾声折磨的熬了几个通宵,渐渐的熟悉了,如果哪天听不到还有点不习惯了呢!伴随着这熟悉的声音,我也陷入了梦乡,这一次我又梦见了我的故乡。
金黄得麦子,一大片一大片镶嵌在屋子周围,梧桐树下三个一堆五个一群聊得正起劲。“老三家的麦今年不错,麦穗大得很呐”“他家种的是新品种,好像叫什么黑马一号,我打算明年也种种看”……池塘边光着膀子、赤着脚的孩子嬉戏打闹。“去给你爹拿壶水去,这大热天的”也不知怎么,这几年的夏天太阳很毒。我转身拿起窗台上的那顶破草帽扣在头上出门了。“今年收成好啊”“这麦好,啥品种啊”“麦收完了吧”熟悉的声音再次在耳边想起。老远就看见我爹在树荫下拿着草帽摇来摇去,我快步上前他倒满水,转身拿着‘葩葩’就去蒌麦了,赤着脚在麦粒间来回穿梭着。孩子们大都喜欢光着脚丫子在麦粒里走动,这似乎也成了大家童年的乐趣了。玩累了,去屋子前面的池塘洗个澡,那时候哪里有什么洗澡间,大多孩子都会去那里,洗澡也成为了一种乐趣。完毕后,坐在大梧桐树下欣赏着这幅山水田园画……
“小山,小山,起床了,哇,你又梦见什么了,口水一大片”“哈哈,快拿相机拍下来”起床后,草草洗漱了一下就出发了。
我们坐的九点钟的车,一路上吵吵闹闹,我想老师们永远也不会理解我们究竟有多少话要说,那些个在课堂的悄悄话永远也不会有终点。看着离家越来越近,我内心的兴奋也按赖不住了,毕竟已经有三年没回家了。回家一定要去池塘洗个澡,我大声喊道。下车后,我们几个在烈日下走着,麦香扑鼻而来。“这鬼天气要把我们晒成葡萄干了”“我要把我晒得和科比一样黑”顿时,又吵吵起来了。“喂,小山,要不是你说你家乡有那么多好玩的地方,我才不会在这鬼天气出门呢?”“等你们到了,就知道了”我们继续向前走着。“咦,这里什么时候修了一条路”路上车辆还挺多的,我们快速穿过去。“走,我们先去‘花果山’,就在前面!”我隐隐约约听到‘隆隆’的声响,估计又是哪家盖房子呢?声音越来越近,直到我看见眼前的这副景象,两台推土机正摧毁着我的‘花果山’,路口立着一个蓝色的牌子‘施工重地,闲人免进’,这种只在城市见过的东西竟然出现在我的家乡。拿起相机,按下快门记录这残存的美景。我们快步回家。吃饭间我了解到,那里是要建一家砖厂,前些日子才动工的。母亲说,建了砖厂好啊,离我们近,方便,再说还会给我们优惠呢!我看着这相机里的场景,尘土覆盖了绿色,荒凉,像极了我此时的心情。
“小宝,你去第二排第四家买些饮料和吃的,下午我们去柿子林” 我问母亲,现在不是应该晒麦吗?刚刚从麦场过来空空的,怎么回事?母亲转过身一边擦拭着灶台一边说,现在咱村的麦子基本都晒一天,毕竟过几天就卖了,没必要在为它费心了。那些收麦的把价格压得低,我们这些人没啥文化,不懂那市场价。我没在说什么。以前,麦子基本要晒一个星期多,每到收麦时,人们把麦场打扫干净,不准小孩子在那里玩得,每到晚上每家每户都会在麦场打地铺,一般都是我爹去的。那时我哭着吵着要去,毕竟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睁眼就能看见星星一闪一闪的,而且还有无数的昆虫伴奏着,在那些个夜晚。家里人主要是嫌小孩子睡在地上怕伤着身体,所以,任凭我怎么哭闹,一直都没有去过。现在这样的场景也只能在脑海里想想了。收麦的欺骗农民,农民也应付收麦的,之前的朴实纯真也消失了。
过了一会儿,小宝回来了,两手空空的。“小山,你故意的吧,哪有什么小麦部,屁都没有”我先是一愣,然后跑去问母亲,听母亲说那个小卖部两年前就拆了,村里现在没有了,现在水泥路多方便,我们距离街道也不远,骑着电动车一会就到了,大家基本都去那买东西。其实村里后来还有人办个小卖部,但没多久就关了,没人买啊。我只是笑笑,没在说什么,我意识到那个陪伴我整个童年的小卖部也消失了。
下午我们去了柿子林,那里也发生了好多变化,杂草丛生,看得出来这里好久都没人来过了,柿子树也奄奄一息了。我们在那里照了几张照片,大家很失望,与我之前口头描述的大相径庭。我没有再告诉他们别的地方,怕又会失望,于是就送他们去街道了,挥手告别。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想了很多,在这三年我的家乡怎么了。耳边是汽车的鸣笛,不在是昆虫的鸣叫,令人厌烦。那天我很晚才睡。
第二天,我早早起床,去了我小时候上学的地方,不出我所料,学校也消失了,我没有看到大门口的“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而是某某果汁厂。呵,我的故乡你为何变的这样。放眼望去,红砖绿瓦的房子整整齐齐的排列着,我记忆中的故乡消失了,这里突然之间变得不在熟悉。我不知道穿过这些房屋会看到什么,不知道苹果林的那头会出现什么,不知道第二排第四家是谁家。故乡啊,你竟然变得面目全非。
梧桐树被砍了,据说卖给了一个木材厂,就在村东边。池塘也消失了,不知道原因……
工业文明带走了我最后的净土,那不在是我熟悉的故乡,没有‘小桥流水人家’,有的是‘施工重地,闲人免进’,这些年城市改变了许多,出门基本都需要导航,而我原以为故乡还是那个样子。
我慢慢的懂得,我们都是一边拥有一边失去,工业文明带给我们便利的同时也带走了我的记忆中的故乡。那天晚上,我又梦见了它,依然是那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