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哥平躺在这狭窄的小屋内,屋外传来阵阵机械声使他无法安睡,黑暗中他摸索着床旁的烟,从中拿出一根,点燃,深深吸一口,吐出,对面插板下面的电饭煲还散发着白色热气,饭旁的菜碗残留着吃剩下的猪头肉,这还是他在和赌场老板吃饭,觉得这猪头肉口味不错,打包回家,老婆和女儿嫌猪头肉太油腻。他便把这菜打包从那座小城带到长沙工地上来。
在这狭隘充满这自身脚臭味的小屋内,浙哥越想越气,越想越狼狈,再加上白天担水泥肩膀深处隐隐作痛,一天辛苦的劳累换两百块钱一天,如果真的要用这样的血汗钱来还那几万的赌债,心中是万般不愿,女儿和妻子这时应该还赌场流连,虽然知道事实就是如此,但他还是抱有幻想,让他觉得他还有过平平淡淡日子的希望,在近几年里,他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魔障,把一辈子辛辛苦苦赚的钱三万五万的往赌场里送。去年五月,唯一的母亲也死了,他知道,那座小城里的人在等着看他的笑话,他曾经爱过的妻子,即将另嫁了吧!他现在最想回到的是13年之前,每个月把发的工资全部打进自己的邮政银行卡内,等过年回来的时候存一张存折,交到慈祥的老母亲手上,母亲接钱的时候总是双手捧着四张角,生怕把存折弄皱,母亲是在旧社会苦过的妇女,对于一分钱,像命一般爱惜。
他女儿读完高一后便不愿意再读书,现在在深圳一家商场卖男装,性格活泼,据她所说,老板很看重她,考虑把整个店都分给她管,对于女儿,他感到自豪,同时也有愧疚之情,这女娃从小跟着她奶奶长大,小时候读书早,小学的老师对她都是赞不绝口,都说“这孩子懂事,嘴甜,逢人都是笑眯眯的,脑瓜子也灵泛,就是读书太早年纪太小,平时上课时总爱走神,不能集中注意力”。他不能责怪女儿,毕竟在这个家里,女儿才是最大的受害者,所以对于女儿的成绩也不不再过问,他在有事情做的时候就去其他地方搞副业,没有副业做时,便去各个邻居家里侃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