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问题和家长的焦虑症

这些年,大凡有孩子在上学的朋友都少不了对中国教育口诛笔伐,有怪教育部的,有怪学校的,但作为家长,却极少自我反省,想想自身有何问题,依我看,家长们以泛滥的爱名义下的焦虑症才是摧残学生最大的根源。

其实这也是一件皇帝的新装,只是大家都不愿点破罢了,至于平时机灵得很的孩子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让他们饱受煎熬的幕后黑手竟然是自已的亲爹亲娘,在家长的蒙骗下,他们先是恨上了学校; 及长,也说起了是中国教育出了问题的大话来了。

欧洲是最早有现代意义上的大学的,现在却是美国一枝独秀,但几百年来大学都是以通识教育为根本,启迪智慧为目的,直到研究型大学另树一帜。然而历史上并没有小学和中学,正如中国有科举考试和太学,但之前的教育都是自家的事,中国几千年的私塾就是中国基础教育的全部,西方除了豪富人家能延请老师给孩子讲课外,其余的社会阶层统统是文盲。但是,西方有个中国没有的东西,那恰恰是文明火种的发源地--这就是教会!现代人在声讨黑暗中世纪下腐败的教会时忘记了正是教会建立了几乎所有早期的大学,中世纪不少科学家要么本身就是神职人员或者就是教会大学培养出来的。从这个意上说,没有教会就没有大学,没有大学启蒙就没有现代科学和文明,教会对西方文明的崛起实在功不可没。

但一个社会不能只有大学,提高全民教育水平是社会发展的需要,这个问题是东西方社会发展共同面临的问题。恐怕很少人了解,现代的义务教育乃发轫于希魔治下的德国,虽说最初德国的想法是通过建立现代学校的方式让学生接受教育的同时对其进行思想灌输,洗脑是也。

我谈现代教育的来龙去脉是为了让大家看清现在我面临的所谓教育困局。先说中国的教育体制,我们高呼素质教育久矣,但什么是素质教育却众说份纭,是孩子钢琴十级还是游泳健将?是奥数冠军还是诗词大会金奖?依我看,学校作为提供基础教育的平台扯不上这些“素质”,我们也必须正视国家教育平台有其局限性这个事实,怨天尤人毫无意义,腾出精力自我规划才是正途。

其次是学校一端,也是遭诟病最多的出气筒。都说学生的学业负担太重,大小考试不断,我儿子原来所在的公立初中就是所谓的牛娃集中营,期中期末考之外有月考和“周周爽”,孩子自然很不爽。但作为以升学为目的的学校,如此跟踪和考核进度应该是有效的,专家和家长们似乎也提不出更好的方法。客观地说,即便是这样的学校,学生的作业量并不离谱,九点前完成作业是常态。如果是因为下课后先去上补习班导致孩子挑灯夜战,这个屎盆子扣不到学校头上,但不少家长就是爱这么扣,其逻辑实在混乱。

如此看来,我们就有理由来分析下家长们的行为模式了。我本来也脑残地相信教育问题的祸根非学校莫属,但自从有了家长微信群,才得以让我一窥今天的家长们有多疯狂。教育部的三令五申算什么,五花八门的坑爹补习班一直在高歌猛进,从最初的奥数和新概念英语,现在可是数学,语文,作文,演讲,考试技巧班琳琅满目,加上天价的一对一辅导。我真想问一句,你们自己都学完了,上学还有什么意义?微信群还是家长们互相攀比的好舞台,你家孩子上三个班,我就挤孩子的时间上四个。结果自然是孩子遭殃,一丁点玩的时候都没有,这怪谁?从儿子班级家长的微信群内容对比与一些家长的互动,显然不少孩子除了大家知道的那些名目外还有不愿示人科目在“暗补”,这不是军备竞赛又是什么?!

凡此种种,其实都是家长的焦虑症在作祟。不愿参与这个游戏的家长也有,但不少人只是何时把孩子送出国上纠结,所以,好的国际学校和双语学校行情看涨,美高党的兴起更是让留学中介赚得盆满钵满。这算不算家长们焦虑症的另一种症状?

反观美国,学校通常会有各种兴趣社团,培养孩子的兴趣更多是家长的大量付出,比起中国家长接送孩子上兴趣班的繁重任务来,美国不少家长则亲自组织活动甚至担任教练,但他们从来不强调任何高大上的理由,就是让孩子在活动中享受快乐,学会与其它孩子互动和合作,如果某个孩子的确有天赋,有条件的家庭一定会请专业教练来培养。

人生轨迹是个单行道,童年和少年不会重来,有谁愿意将来回忆自已的儿童时代尽是没有玩耍和嬉戏的苦难岁月?更为严重的是,在如此压力下成长的孩子其患心理疾病的可能性大大增加,抗挫折能力也差,小小挫折就会有寻死跳楼的念头,难怪有人说中国教育整个就是疯人院的游戏,将来的成功者也只会更冷酷地只求更成功而完全不懂生活的意义,失败者则是别人成功的大阶梯,把本来可以追求的简单幸福也葬送了。

说完这些,只提三个对策供有缘人共勉:

一、让孩子远离补习班,告诫孩子不争第一,只求掌握教材的所有内容,80分万岁。考100分的同学为了那最后的20分付出的时间是你的数倍,那我们就不敢要。有了时间,自然可以培养兴趣,至少可以读更多的书,找到真正的兴趣点,再来讨论如何发展。美国学校比中国强的地方无外手从小让学生大量阅读,书读多了,什么理解能力,写作能力,批评性思维,创造性思维不来也难,至少好过课文千遍读,整天玩中心思想段落大意的无聊游戏。

二、天才是稀有物种,马云和扎克伯格都算不上学校培养之功。其实大部分人的一辈子有点成绩就足慰平生了,一个快乐的人生,对孩子来说至关重要,孩子的心理健康是他快乐人生的前提。不要苛责自己钟爱的孩子,他们已经够优秀了,他们犯犟或犯错时,多回忆一下自己的童年时期,我们那时难道是完人?目标订得低一点,孩子任何超过预期的成功都会是我们快乐的理由,是上天的奖品。

三、高中争取进入国际或双语体系,作好去国外上大学的准备。我认为尽早明确目标很重要,不容易左右摇摆,为别人的想法所动。国内外大学各有优势,但在西方上大学跟逃避高考无关,主要是为十八岁的孩子开拓眼界,接受多元文化和思想着想,也为培养其独立生活能力着想,当然前提是家庭条件许可。孩子只有经历过这些,才可以长成为成年人。

按照这个路子走,大部分的家长应该可以远离焦虑,孩子脸上应该可以看到更多的笑容,家庭生活也会更和谐,更从容。我们无法阻止别人在焦虑中勇攀高峰,但我们可以走自已的路,走一条正常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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