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寒的麻雀林 (长篇小说连载十五)

作者   姜苏


“这倒是个好办法。”三虎马上说。他这家伙一向是这样,如果今天看到谁倒了霉,他便马上兴致大发,如果今天大家都玩得挺好,他反而会显得不大尽兴似的,总有一些说不来的怅然若失。这家伙个头比我们高出大半头,大将近一岁,就特想显得处处比别人高明似的。我想,三虎就是这一类货。对了,我们常把“这货”挂在嘴边。比如刚才说大头不经玩,就会说:“这货,小娃娃家,真不经逗呢。”好像我们已经大的成了个大人似的。

三虎对顶拐拐兴致高,我一猜就知道,他总觉得在这事上会绝对占优势。

他见小波和松松在一旁架着一条腿顶着,就也兴冲冲地提起一条右腿——我们一般都习惯用右腿来顶。他把右腿架起,横在肚子面前,用左手掰住右脚外面,用右手提住右腿膝盖,就这么双手抱着腿,在原地单腿跳起来。边跳边兴冲冲地嚷嚷:“来,谁上?谁上?”

三虎的这一套,大家都知道,谁能顶过他?他那么大个圪夹。都不敢。所以,都笑着往后缩:“呀,不敢不敢,你那圪夹太大,怕呢。”按说顶拐拐这一套玩意,应该是前两年玩的把戏,这两年很少玩了。

三虎还是兴致不减,就点名叫:“四疙豆,你先上,然后你们一个个轮着上。”

四疙豆一听大家一起上,就也把腿一架说:“行,我们一起上,顶他一个人。”

三虎马上说:“不行,不是让你们一起上,是你一个人先上,然后再换另一个人。”

四疙豆只得架着腿,佯装进攻的样子冲过去。但这家伙就是个机灵鬼,我知道他不敢真冲。果然,没等把膝盖挨着三虎那高高架着的粗腿,四疙豆就一下蹦到一边去了。动作快的像个跃起来的猴子。

大家哄笑。二臭蛋说:“你妈的个,胆小鬼,胆小鬼。”四疙豆说:“胆小鬼,你不服,你上呀。”

二臭蛋自知不是三虎的对手。但二臭蛋从来都敢试试,无论什么事情都敢试了再说。于是,二臭蛋把腿架起来,开始试探地向三虎攻击。当然,二臭蛋的攻击,大部分都是边攻边躲着的,因三虎那小子的确显得太高大。

二臭蛋攻完了,是卫民,卫民攻完了是我,我攻完了是忠忠,结果,没有一个能撞倒三虎。最惨的是卫民, 差点被三虎顶了个跟头。三虎就像匹发了疯的野牛,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越战越酣,那家伙一直没歇,真他妈的行。

末了,大家看着就剩松松和小波没上,就推松松:“松松,该你小子了,你小子别躲呀!”四疙豆嚷。松松瘦小,一步跳得老远:“我不上,我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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