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有些心力交瘁。为了追求自由,凡尘却把我捆绑。我不敢又不能对生活说不,只有臣服,以换取夹缝中的一丝空隙,让那个微弱的灵魂苟延残喘。文字已成为最后的依托,却也显得苍白乏力。心中流淌的情绪,或许只有诗人才能捕捉到其中的精华,渲染成一幅朦胧的山水画,然后留给人们慢慢猜度、品尝。
连日来雨没停过,巴掌大的市区可谓十里不同天,我常常在阴晴雨雾中穿梭,无意中让多变的天气配合着自己的情绪,又或者是情绪在无意间跟随着天气走,说不清楚。我相信空气也有情绪,风雨雷电也有情绪,天地万物都有情绪,否则我怎么会感应到它们?这一刻,我不仅想感受它们,我还想捕捉到它们。
高人A所说的话还清晰在耳:“我能捕风捉影,我能捕捉到你的灵魂!”他说,“尽管我们第一次见面,但我可以在你我之间建立起一座桥梁,磁场信息的桥梁。通过这座桥梁,我能知道你内心深处不为人知的秘密,连你自己也未曾察觉的秘密——你很苦!所以你在苦苦寻觅佛门的解脱智慧,但我可以告诉你,你所学的是伪智慧!你希望通过苦行僧的方式来折磨自己,希望逃避现实来换取内心的宁静,你满不在乎世上所有的一切,但你错了,因为你所学的不是正见!”
“我所说的一切从来不重复,也不需要思考,随说随有,因为我有宿慧通。所以我从来不看书,书上的经典都是伪学说,只有像我这样经过实践检验的真理才是真正的智慧。如果书上说的都是真理,那么这个世界上所有识字的人都可以掌握真理。但真理往往只掌握在少数人手中。”
“我就是掌握真理的人。我有一套完整的智慧系统,如果通过今天的有缘相聚我们能建立起磁场的互通——你们可能无法看见,但我看见了,我和你之间有一条黄色的纽带,像一束光,更像一股电流。这种颜色表明我对你的判断是正确的,你也是有慧根之人,如果能够运用我的智慧系统一步一步修炼,在适当的时机,啪啪,你就会马上觉悟。”
整个晚上,三四个小时里,高人A都在兴致盎然地捕捉。看得出,他已经捕捉到了,也看得出他非常迫切想为我捕捉。因为他不停地说他有神通,有庄严的道场,有高僧大德为他验证护持。
高人B的话也反复在我耳边呢哝:“我能捕风捉影,我能捕捉到你的未来!”
“你的未来注定失败,因为你已经该放弃了努力。我就没有放弃努力,无论面对多少困难,我都一次次挺了过来。每过一次难关就会增强我的信心,我相信老天是公平的,我也相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你应该向我学习,而不是向书本学习。你应该向社会学习,而不是把自己困在书屋里。你应该多点出来应酬,积累自己的人脉资源,多点朋友就多点门路,多点喝酒就多点机会。我就是这样拼过来的,遇到困难我也是这样熬过来的。没有哪个成功者活得轻松,天天喝酒天天醉,但还是必须要喝。不喝酒就想成功是不可能的,不广交朋友就想成功更不可能。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醒醒吧,来,干了这一杯!”
又是整个晚上,六七个小时,喝酒狂欢,醉生梦死。高人B说他不仅捕捉到了成功的秘诀,而且亲身实践了成功的真理。
高人C正好路过,不同于前两位高人,他没有自称为高人。而是我在迷惑时找到了他,我问他人为什么迷惑,他说因为人没有看清自己。他打开一本很有年份的本子,很认真地开始推演,“嗯,每个人的生命轨迹都在这里面,你的在里面,我的也在里面,只是不明白的人看不见。但不因为看不见它就不存在。”我凑过头去瞧这个本子,却见不到一个字。
他说你现在也看不见,等你看见的时候就自然明白。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无字天书?”我喃喃自语。
“这不是无字天书,这是我们自己的剧本。剧本早已写好,看你如何演绎。”
我说你也在捕风捉影,他说只有迷茫的人才会去捕风捉影,因为人把最本真的东西丢了,总希望去抓住那些虚无缥缈的风和影。风和影时刻缠绕在你周围,所以你会认为他们是真实的存在,不顾一切地去追逐,却始终无法捕获,直至你越追越远,回不了头。
“你可以先试一下,”高人C最后说道,“只要你停下来,影子就不动了。”
“那风呢?”我问道。
“就随它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