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奈的逃避与折磨中香消玉殒
《小城三月》虽然只是不太长的中篇小说,但是读后给我的震撼是巨大的,一点也不亚于萧红的长篇。翠姨死得太可惜了,她的爱是昙花,还没有一现,最美的姿态永远藏在翠姨的心里,只能感觉,无法言传。
翠姨是向往美好爱情而死的,她比哥哥大一辈,年龄和哥哥相仿佛,但是和哥哥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可是那是个什么年代呀。“男子是不好去专访一位小姐的,这城里没有这样的风俗。母亲给了哥哥一件礼物,哥哥就可去了”。更何况她已经被自己的母亲许配给人家了。翠姨对哥哥的感情是强烈的,但是也是压抑的,所以她逐渐消瘦最后死了。她的命运被大伯偶然间一语成谶:“林黛玉。”真的就成了林黛玉了。而且她还知道,只要她嫁过去,那家人对她是会很好的,但是她还是宁愿选择被苦恋折磨致死。真的让人好难过也好生敬佩。没有太多的语言表示,也没有太多的甚至是没有激烈的行动表示,翠姨在哥哥最后一次奉母亲之命去看她的时候,终于说出来自己的心里话,是说得最多的一次,是拉住了哥哥的手平静地向哥哥叙说的,但是好难懂:“你来得很好,一定是姐姐告诉你来的,我心里永远纪念着她,她爱我一场,可惜我不能去看她了……我不能报答她了……不过我总会记起在她家里的日子的……她待我也许没有什么,但是我觉得已经太好了……我永远不会忘记的……我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也只想死得快一点就好,多活一天也是多余的……人家也许以为我是任性……其实不对的,不知为什么,那家对我也是很好的,但是我不愿意。我小时候,就不好,我的脾气总是不从心的事,我不愿意……这个脾气把我折磨到今天了……可是我怎能从心呢……真是笑话……谢谢姐姐她还惦着我……请你告诉她,我并不像她想的那么苦呢,我也很快乐……”“我心里很安静,而且我求的我都得到了……”翠姨到底得到了什么?是她对哥哥的爱被她的姐姐也就是哥哥的母亲读懂了吗?是得到能够握着心爱人的手了吗?是能够再一次看着心爱的人了吗?那是多么隐晦的句子,是多么隐秘的感情啊!哥哥退出去之后,从此没有再看见她。
等我放春假回来,母亲还当我说:“要是翠姨一定不愿意出嫁,那也是可以的,假如他们当我说。”可惜的是,此时翠姨坟头的草籽已经发芽了。母亲似乎是知道的,但是没有其它表示,只能这样表示,她只能让哥哥去看看翠姨罢了,还能怎么样呢?不要过多地责怪母亲。
作者的这一段话特别耐人寻味:春天为什么它不早一点儿来,来到我们这城里多住一些日子,而后再慢慢的到另外一个城里去,在另外一个城里也多住一些日子。这是作者的向往啊!因为她就是翠姨吧!?可能她也会有翠姨这般隐秘的感情吧。感觉是。
而小城的春天,似乎比母亲的那句话还短,不经意间就不见了。
春天依旧来,年轻的姑娘们依旧换春装了,只是再也不见载着翠姨的马车来。
小说完成于1941年7月,小说家萧红1942年葬于香港浅水湾,时年31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