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在大火之前
来过这里
他们看见我
都远远地走
深夜热望明天
将灯高悬
远远望着地平线
不见来路
吟哦的声音尖锐如哨
击穿我的子房
循环系统里流淌着一首古调
在密集沉重的鼓点之中
我挥霍着直觉
飞过崇山峻岭
思绪和瞳仁一齐发散
有人从高台下坠
跌破了脑袋
彼时他还着着至艳的红装
了了亘古的悲愿
我也没有很多话想说
毕竟你来看过我
从以后到以前
当我探视陌生的季节
我总会因一片叶子 一片雪
心生厌恶或悔恨
我张开手 屋子里就飘满烟雾
烧焦的皮肉和睡眠一起翩翩起舞
而我在梦游的罅隙间疯狂大笑或叫喊
很想吃一碗醪糟
因为一颗卤蛋抓耳挠腮
因为一句谎话挖出双眼
耳膜破了 流出汨汨的歌声
在夜半时分
我也曾是被风恩宠的孩子
拖着臃肿的身躯奔跑在大地上
回望原野
在马蹄声中化作一抹云气
我还是喜欢尖锐地爱着
在白日的尾巴卷起的尘埃里
狠狠地爱着
在极度的困倦之中
我的诗句跟着睡意昏沉而摇摆
壁炉前摆着一部乐谱
翻开它
起居室的钢琴就叮叮当当地响起来
你以为见鬼了
我还在镜子里看着你
跟你一起躲到角落
凝视房间外的黑
你是在害怕什么
天空与海 日月与我
都仿佛未曾活过
我也带着礼物来看你
让你亲眼见证
一个人是怎么因为想法太多而毁掉自己
在古代 有很多物种一下子就灭绝掉了
哗啦一声
是魂灵入水的声响
我已经睁不开眼睛了
却仿佛看见坡上走下千千万万的人
他们披着银光闪闪的披风
时不时地绊一跤
自己跟自己怒不可遏地打起来
很多人摔下坡道
挂在树上
或成为森林的根系
碧波千尺
一霎时包围山城
我以岁月为堤
固若金汤
我能否把你比做夏天
在火热而吱吱作响的日子里响亮地讨论
该那一天上山去
找我断线的风筝
我路过一片公墓
坟里葬着被我推开的日月
我也曾在预言的末日彻夜不眠
望着地平线 直到出现火红的光亮
诗人总不会无事可写
诗人现在有点烦躁
诗人停不下笔
诗人开始一边蒸发一边冷却
我回忆不起那时他的样子
我只记得他手里捧着的水
曾经让我窒息千千万万次
我在一次抄写族谱的会上
丢弃了某些纸张
于是我失去了一条手臂
我在无限地展开想象
公告牌上画着的仇人的画像
伟大的愚人被前呼后拥
参观我的游客摩肩接踵
我回到我的校园
跟黑夜里偷偷吃柏油马路的人一起
打碎所有绿色的灯箱
十月份就开始下雪
我的鞋子在水桶里
默默长出一盆猫粮
而我
饥寒交迫
很多人写了很多标语
涂在我倒映现实的眼球上
我眨一眨眼睛
就看见远处有个大磁铁
使劲把我往打谷场推
我已经放飞了我所有的词句
把一只气球系在手腕上
在脚踝上绑满爆竹
只要向前大大地跨出一步
我就能飞到某个没有人在摇头的地方去
如果我的逻辑已经破碎
我又怎么敢对别人的庄严指手画脚
怎么敢对不辨真伪的义愤填膺嗤之以鼻
如果我已经破碎
那么我现在不去缝补我自己
等着所有的酯类和岩浆一起流出来吗
我打过电话了 她不接
她告诉我我们没有必要说话
她告诉我挑战尊严与爱是愚蠢的
床下有声音在响
孤独在啃着我的床脚
困倦不停地拉开我的蚊帐
放野生的梦境进来
把我吃掉
睡觉了睡觉了
想吃就吃吧
记得从最难啃的地方开始
还有不要一口吞下去
肚子会涨
你想让窗外的什么来参加这场聚餐？
不可能
那样我将彻夜不眠
而你也会在悲愤之中活活饿死
我睡了
庄严宣告
从这一刻开始
我开始活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