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明月何时照我还》 上一章 :(111)平生万事难回首,只得今夜不胜寒
笔者:楼清月
(112)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宝应城 翰林山
张礼走后,陈星见玉香还杵在栾欢月身边,喊道:“玉香,咱们去厨房瞧瞧,还有什么可做的,姑娘折腾了一日,也饿了。”
玉香看了眼栾欢月,见她微微点头,便走进了厨房。朱远圻见两人往厨房去,一把牵住了栾欢月的手,便往外走去。陈星回头,瞧见了朱远圻牵着栾欢月出了门,眼里闪过一抹受伤的苦涩,垂下眼睑,淡淡地抿嘴笑了笑。
两人到翰林山山顶时,夕阳的余晖快要散尽,只在目穷处,发着柔软地软软地光。朱远圻站定,长舒一口气,身旁是气喘吁吁地栾欢月。两人的手还紧紧地牵着,他能感到栾欢月手上的微凉,觉得此刻美好。
栾欢月见朱远圻站定,想把手抽出,却被朱远圻紧紧地攥住了。抬头看向朱远圻,只觉得他眼里亮晶晶地闪着光:“我已求得皇上赐婚。”
栾欢月心里咯噔一下,瞧着他欣喜的模样,哪里还能不知道他在高兴些什么,眼里的恼怒之色尽显:“你要我嫁给你?”
“我知你此刻心里不全然是我,但我不在乎。你知我不喜名利,许多事不过是尽孝而为。如今我已与父王彻底撕破了脸,已无回环余地。只要你愿意,我们现在便可以走,天下之大,山川壮阔,你我任意遨游!”朱远圻完全无视了栾欢月的恼怒,脑子里满满都是关于两人美好未来的幻想。
栾欢月瞧着他的模样,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他的畅想,只得抿着嘴不说话。
朱远圻看向她,松开了牵着的她的手,转而抓住了她的双肩,微微躬着身子与她直视:“颜儿,我不强迫你。我只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若到了最后,你不选我,我也绝无怨言!”
栾欢月别过脑袋,不愿看朱远圻,淡淡开口道:“世子,这何尝不是一种强迫呢?”
朱远圻一愣,那份赶了几日路,迫切想要见到她的喜悦被浇灭,颓然地松开了抓住她双肩的手,默默地退后了几步,低着头。
栾欢月见他这副样子,犹豫地站了会儿,却也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下山去了。不远处地一处密林,张礼蹲在一旁,身上被蚊子叮了好几个包,瞧见栾欢月离开,眉开眼笑地笑着,白了朱远圻一眼,悄悄地退走,往山下疾奔而去。
朱远圻看着栾欢月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朝她追去,追到她身边,见她望过来,露出了与往常无异地温柔地微笑:“你大病初愈,当心着些脚下的路,莫要摔着了。”
栾欢月见他不提方才的事,也没多说什么,轻声应了句,便与他往山下走。虫鸣声声,趁着此刻的静谧,多了份怅然和寂寥。
午夜,众人都睡了。玉香本也打算睡了,忽然警觉,听到一阵细碎地脚步声,瞧瞧地握住了一旁的剑。不多时,就听窗户被捅破的声音,一股淡淡地烟气吹进。玉香霎时起身,闭气,走到了门口。就听门外传来人声:“迷烟都下好了。”
“嗯!动手!”另一老成地人声低声说着。
玉香担心栾欢月出事,忙推开了门,抽出剑就要刺向站在院中为首的黑衣人。黑衣人吃了一惊,慌忙拿剑抵挡,堪堪挡过,忙声喊道:“撤!”
三人要撤走,玉香自然不肯饶过,便追了过去,没一会儿,便追远了。而就在此时,从暗处走出了一个矮个子的黑衣人手里提着几坛酒,瞧了瞧三人离去的方向,心里常舒了一口气,开始挨个茅草屋洒酒,不多时便都撒完,掏出了火石把火一点,便一溜烟的跑走了。
不多时,火势便渐渐地高了起来。张礼被烟火呛醒,见满屋都是火光,一时大惊,但身子却软绵无力,便知是遭人暗算,使着吃奶的劲儿喊醒了一旁的陈星。两人身子都使不上劲儿,一点一点地往外挪着。
快到门口时,陈星见屋外的别的几处茅屋都冒着火,着急的不行,却依旧使不上什么劲儿,着急地大喊道:“姑娘!姑娘!快醒醒!”
待出了茅屋,陈星还想往栾欢月的屋子爬,但无奈一点劲儿都使不上。火势渐渐地大了起来。朱远圻听见喊声,也醒了过来,发觉自己浑身软绵无力而周围全是火光,挣扎的起了身,从身旁拿起剑,想要往自己的腿上刺,可刺了几次都刺偏了,废了好半天劲,终于在腿上划出了一道血痕。朱远圻吃痛,感觉自己稍稍能使上点力气,抄起剑便对着伤口又刺了一道,刺出了一个洞,痛得他喊出了声,
张礼听见朱远圻的喊声,才想起还有位世子爷在,但此刻浑身疲软,丝毫帮不上什么忙,只得干着急,大声问道:“世子!你快些逃!”
朱远圻觉得能使上了些劲儿,踉踉跄跄地到门口,推门而出,看也不看别人,便往栾欢月的寝房走去。张礼瞧见了朱远圻腿上的血窟窿,知道他为了恢复些力气,选择自残,才反应过来,朝着们栅栏那儿爬去,捡了根细木茬,刺在了自己的胳膊上。
因着栾欢月屋里的书不少,所以火光最胜,热度很高。栾欢月其实早就醒了,只是中了迷烟,浑身无力,没爬出多远,后来又被屋里灼热的火气烧的满脸通红,又吸了许多烟气,更加爬不动了。见朱远圻进屋,努力地抬眼看,却并未看到他的脸,只看到他触目惊心的那个血窟窿,因朝着她走的急,没顾得上管周围的大火,被烧的更加狰狞。
朱远圻见栾欢月倒在地上,也不多说,就把她揽在怀里,刚要抱起,就脚一软,一个趔趄,跌了下来。栾欢月被他往外抛了出去,倒在了离大火最近的地方。朱远圻挣扎着起身,又往前趔趄着走了几步,拽着她的胳膊,使劲的往外拉。
大火愈演愈烈,眼看着屋子马上就要塌了。朱远圻和栾欢月两人离门口还有几步之遥。屋门外,张礼也趔趄地走了进来,寻到了两人,与朱远圻一左一右的架起了栾欢月,拼命地往外跑,总算是把栾欢月给拖了出来。
三个人倒在院子中央,四外圈的房子已烧的开始坍塌,火光映在了几人的脸上。朱远圻把栾欢月揽在怀里,用衣袖替她擦了擦脸上的烟灰,见她似乎并未受什么伤,心里大定。张礼本想阻拦朱远圻,但又想起方才他努力救人的模样,最终还是撇了撇嘴,什么都没有说,转过头去,不愿看。
玉香赶回来时,见几人倒在院中,似乎都没什么事儿,暗恨自己大意,没成想这波黑衣人还留有后手,跑到了栾欢月的身边,握住了她的手,双眼满满地都是关切。
“我没事!你放心罢!”栾欢月知道玉香关心自己,宽慰道。
“姑娘,是我大意了,以为不会有人来这么偏僻的地方……”张礼懊恼地说道。
“福祸天定,只要我们都还活着,都是福气!”陈星躺在地上,看着被眼前这片被厌恶笼罩的星空,感慨道。
“此刻我们均无战力,正是最薄弱之时,就劳烦玉香从旁策应。明日一早,可去附近人家借匹马来,去城里寻个大夫。”朱远圻四外瞧了瞧,冷静地说道。
玉香觉得朱远圻说的有理,点了点头。
一夜无事,第二日张礼趔趄着去寻了个马车,由玉香架着马车,往宝应城去了。陈星坐在马车上,瞧着翰林山脚被烧焦的茅草屋,怔了怔神,看向朱远圻问道:“世子,世子府可还需人打理?”
朱远圻一愣,看了眼栾欢月,随即一笑:“你愿意回来,自然是最好的!”
京师 紫禁城 御花园
王振陪着朱撷德在御花园里赏秋菊。朱撷德问王振:“听说皇后又心悸了,昨夜又没睡好?”
王振微不可查地笑了笑说道:“小的方才去瞧了,倒也没甚么大事。倒是钦天监那边奏报说是近来宫内妖邪作祟不得安宁,需得宫内添些喜事冲一冲,便可化凶为吉。”
朱撷德点了点头,摘下了一朵菊花,问道:“汉王不是替乐平郡王求了亲了么?命他们月内完婚罢!”
王振点头应下,见朱撷德闻了闻菊花,嫌恶的扔在了一旁,王振说道:“鞑靼的使臣今日又来求见,您还是不见么?”
朱撷德不耐烦地说道:“成日里的要我给个说法!真当朕瞧不出他心里的小九九?不过就是瞧着朕是大明新帝,觉着好欺负,想要朕割让些土地!”
王振捂着嘴笑了笑:“皇上您看的明白!那今日……”
“不见!”朱撷德说罢,拂袖而去。
王振正想跟上去,就见身旁的小喜子悄悄地拽了拽衣袖,停下了脚步,侧耳听着:“公公,阿太师邀您今夜金凤楼一聚。”
王振想了想,朝小喜子点了点头,快步跟上了朱撷德的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