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这段时间,我总是忍不住想起大姨,但是我不敢多想,只要深入想的话就肯定无法入睡了。我真的很痛心大姨的离去,真的!我们虽然一年甚至多年才能见上一面,但是在我心里,大姨的分量却很重!
我记得小时候,我起初是的很活泼外向的小孩,爱说笑,又好动,但是后来我发现我的好动和外向却不被姥姥喜欢。记得我总是在姥姥家的弹簧沙发上跳,一共两个沙发,一开始都像蹦床一样的很有弹性,后来慢慢的我记得我就只在一个沙发上跳,好像是另外一个坏了不够弹了,那是我跳坏的么?很有可能,但是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而有一天我正在开心的跳蹦床的时候,在旁边坐着的姥姥突然很嫌弃的和我说:“还彬彬呢,一点也没有彬彬的样子,你妈给你起的名字一点也不像你!”这句话给我的影响可能确实太大了,以至于我之后的性格真的变了很多,也可能那时的我小学五年级,正是青春期萌芽,自尊心敏感的时期,这句话好像让我整个人从里到外的被否定了,我也觉得我应该如姥姥所说的真的太糟糕了吧!于是我总是学着电视剧里女主角的样子,温婉懂事,落落大方,再也不像一个跳马猴一样的多动,爱闹了,就连说话声音也更纤细柔和了。我仿佛变的更美好了,身边的同学好像更加关注到我,说我怎么突然变美了!我尝到了改变带来的美好感受,但是我同时也失去了一些东西,我不再敢于勇敢随心所欲的表达自己,可能是担心说错什么,让自己丢脸吧,也毁了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的美好形象。而且因为自己不再多说话,再加上相貌也不出众,我有时总感觉自己没什么存在感。
记得有一次,我二姨家的大哥从外地回来,姥姥很开心带着我去离家不远的公共汽车站去接大哥,大哥从车上下来,提着个大包包,我当时想都没想就过去从大哥手里接过来提着,姥姥则非常开心的拉着大哥问寒问暖有说有笑的走在前面,这本来都是正常的,可是谁想到大哥那个包太重了,对于小学五六年级的女生我真的有点提的举步维艰,啊啊啊……真的好重好重!我快走不动了,可是姥姥哥哥似乎都没人回一下头看到如此狼狈的我,我也不好意思开口喊住她们,就在那一瞬间,突然感到莫名的委屈,感觉自己很卑微,很低,低到尘埃里,被忽视和不被关心!脸都羞的发烫……呵呵,现在想想自己从那时就真的变了,假如那时没有这个改变,一直用真实的自己生活,我的人生轨迹与现在肯定大不同,但是更好还是更坏谁知道呢?
那时大姨一家和我们不在同一城市,大姨因为和大姨父的工作关系,在一个山沟的小镇里生活,大姨父在兵工厂工作,因为那时国家都把兵工厂建在相对隐秘的地带,大姨呢就在那个镇上的中学教数学,她学生时期就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当时高中上的是全市最好的重点高中。而大姨相貌也很端正,继承了姥姥姥爷的优点,性格温婉端庄。这和我不一样,我是人为的改变,而大姨是家风的自然养成。我喜欢大姨的安静和美好。我记的大姨大姨父和她们的孩子我二哥后来只有每个寒暑假才回来一趟,其实那时我才对大姨开始有了印象,我记得我当时和我妈说,我觉得所有姨当中大姨最好看!
也许对于一个进入青春期的女孩来说,她开始关注喜欢的人了,可能因为性格气质,可能因为长相美好,这可能是一种偶像式的喜欢吧!
还记得有一年冬天,那时冬天气温很低,整个江面都能冻成冰,于是去江边玩成了我们寒假里最开心的娱乐活动,那天是大姨带着我和二哥出去玩的,我们打着出溜滑滑到一个大石头旁,大姨坐在上面抱着二哥和我,我们非常开心,那个场景中,我能记得唯一大姨对我说的一句话:我最喜欢彬彬了。
也许就是这句话,让我那个卑微的心变的有了温暖和自豪感,我喜欢的大姨竟然喜欢我,我真的很幸福……
如今大姨就在今年的1月26日彻底的离开了我们,因为那时候新型肺炎也刚刚出现,不得已取消了去看望她的行程。很遗憾没有看到她最后一面,没有送她最后一程……现在每天失眠的我最怕在晚上想起大姨,每当有一点苗头我都告诉自己不要想……最奇妙的是我总觉得大姨不应该离去,她还年轻,她真的走的太可惜了,虽然七十多岁不算年轻,但就她的个性来说和年轻时没多少变化,依然安静而端庄,有时我会不自觉得臆想大姨接下来会转世到哪里呢,会重新投胎变成另外一家人的小孩么?她的灵魂还会以怎样的形式在哪里出现呢?!……
也许身边的人看不出我有多么的想念大姨,包括我妈也肯定看不出来,如果说我的失眠和大姨的病重和离去有关,那会不会把自己说的太伟大呢?但是为什么不想去想,却又挥之不去的胡思乱想!
写作水平真的还十分有限,我把真实的感情埋的太深,却又不太擅长用文字把它们全部呈现,但不论怎样,我只想用这种笨拙的方式纪念心中的大姨!希望她能在世界的另一头感受到她外甥女对她的怀念之情!能让她的在天之灵得以告慰,仅此而已!让我也用这种方式永远记得那曾经的人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