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拉萨尔《致慰迪弗伦夫人》
1. 这种文体繁琐的庄重和豪华的礼仪还是建立在古典修辞学的基础上,但那完全是中世纪学究式的变形,而不是人本主义对它原本特性的革新。因为他的语言带有社会等级色彩;而所有具有社会等级色彩的东西都不是人文主义的。华丽的语言和幼稚的叙述结构,这种混合体给人一种慢条斯理、极其单调的印象,不过这节奏并非没有精彩之处;这是一种崇高文体;但它是等级制的,非人文主义的,非古典的,彻头彻尾的中世纪的。
2. 拉萨尔的时代,骑士阶层的政治和军事方法已经失效,他们的伦理衰败了,他们的角色渐渐变成了纯粹的装饰;这个时期,骑士式的武力行为已经失去任何意义。对此,拉萨尔仍旧沉浸在等级制度的氛围中,生活在它的荣誉观、礼仪和纹章的辉煌中。不过,他所使用的封建晚期的华丽文体可以表现这样一个真正的悲剧性的真实场景;尽管它对政治军事方面的描绘是那么肤浅,在这两个方面,它对真实情况和事实关联的把握是最差的:在一个极其简单、完全是有关人的情景中,它证实了自己的存在。
3. 拉萨尔的文章还谈不上是悲剧和日常现实性之间的文体分用。更加引人瞩目的是,在这种纹章学的豪华文体里,毫无遮掩的生物的现实性竟然能与一个悲剧性事件相协调,即骑士礼仪型的华丽文体与强烈的对于人物身体形象描绘的现实手法,与丝毫不畏惧恐怖效果而且显然还喜欢这种效果的真实性的协调。将这两种因素结合起来的共同物是沉重和神秘。
4. 记录了极为真实和富有家庭亲密气氛的东西;通过夫妻夜间谈话描绘出的一个悲剧性的问题是如此直接,以至这种古老华丽的社会等级语言以一种感人的方式增强了人性和造物性(终将没落)的印象,而不是削弱了这一印象。
二、《婚姻十五乐》
本来是个笑剧的题材,不过这个题材处理得很严肃,也就是说,它不仅仅是作为插曲或事例粗略泛泛地予以描述,而是一种准确再现物质和心灵境地的色彩和特点的具体描述。
总的来说,那时出现了一种文体,用它可以更准确更严肃地描绘现世生活的日常舞台,时而向上可达到悲剧之位,时而向下几乎就是道德说教的讽刺之作,在处理人类生存的具体行为时比以前要直接得多,如躯体的感官性享受,家庭气氛,每天的生活享受,它的没落和终结;根本就不存在对刺眼亮丽效果的畏惧。
当时出现的感官性现时完全是在社会等级制的时代形式里运动的,然而无论在哪里,它都表现为一种普遍的、通过造物的共同生存条件(如同后面将要说到的“人类状况”)将所有的人联系起来的现实性。在14世纪以后的作品中,可以看到许多这种更加直接、更具感官性、更加准确的现实主义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