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江凡心戴起了她尘封已久的眼镜。
望着镜中的自己,凸起的上眼皮肿得像一个小山坡似的,下眼袋也鼓胀地像河里塌陷的淤泥。脸色蜡黄,头发卷曲蓬乱,密密麻麻的斑点像心上的一个个小伤口遍布全脸。苍白的唇,像一面退色的壁画,忧郁的脸上找不出一丝幸福的模样。
江凡心看着镜中的自己问:“这是谁?”一个自己最讨厌的人出现在了眼前。
她赶紧从冰箱里拿出冰块敷在眼睛上,好让这小山坡和淤泥能够自然一些。可是,却怎么也敷不平。
无奈,她只能接受现实,赶紧洗脸,用粉底液先遮住腊黄的脸,戴上眼镜,送孩子上学要紧。
她知道,无论生活怎样变动,生活都会继续下去。
她都不能不管孩子,做好这些,她对儿女说:“我在下面等你们,你们做好事情,就 下来,我送你们上学。”
此时,先生还一如既往地躺在床上,他装傻充愣似的不闻不问。
江凡心今天不想做饭,先生昨天还对她说:“今天是他的生日,记得给他煮鸡蛋吃。”
她在心里想“生日,呵呵。自己过吧,老娘不伺候。”
她在瑾月的包里拿了10元钱,就下楼给儿女们买早餐。
她什么也没带,只带了钥匙和10元钱就步行下楼了。
来到楼下,江凡心想,虽然心情不好,但孩子还是要照顾好,这是当母亲的责任。
她刚买好早餐,就看见两个孩子跑到了楼下保安亭的出口处寻找妈妈。
江凡心把早餐拿给孩子们吃,骑着电瓶车就去送孩子上学了。
回家的路上,江凡心没有直接回家,而是,选择去公园散心。
公园里,人不多,她又看见那对相互扶持的老人带着老伴在做康复锻练,江凡心被这一幕所感动。相互扶持真好,自己没有这个命。
她停好车,本想打算找个长椅坐一会,可是,她发现自己根本停不下来。于是,她专门走无人的小道。
以前没戴眼镜,看什么都是模糊的美,现在戴起眼镜,发现公园里的草木苍夷,早以失去了春日的活力与盎然。
她的脚步虽然在路上,可是心却是空的,人是麻木的。
她想了好多,一路走,一路想,好像要把心中的想法都想完。
她在心里想,既然过得如此不开心,又何必委屈自己呢?
她幻想回老家县城,自己租个房子,带着两个孩子生活。可是,他会放手吗?
不会的,他不会,如此执拗的个性,已成为他血液的一部分,他不会改变,也不会放手。
他曾经和他沟通过,沟通之后吵过之后会有一些收敛,可是过一段时间本性就又出来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江凡心在心里想,如果不行,自己先出来,首先要找份工作,找个住的地方才能再进一步打算。
他想着在县城找一个房子,然后再找一份超市收银员的工作,白天上班,夜晚就在小县城的夜市摆夜摊,不忙的时候就看书写写字。
等自己稳定下来,才能去照顾儿女。目前,她是无法照顾好两个儿女的。
一路走一路想,幻想和思绪,就像连绵不绝的山脉一样,停不下来。直到走到了公园的尽头,从起点又回到了原点,她才想到自己所想的都只是幻想,如果要实行起来,还是有一些难度的。
就像自己现在逃到公园又有什么用,还是要独自去面对现实,才能解决问题。
他耸耸肩,拉回思绪,让自己回家面对现实。
他又怕遇见他,又怕他在家。回家面对她的只是指责,他永远可以像没事人一样的原谅江凡心,然后给她讲一大堆的道理,想与江凡心和解,让江凡心好好过日子。
可江凡心的心却无法回到最初的模样。
回到楼下时,他的车已经骑走了,原来他不在家。
江凡心想,为了儿女,我得先蛰伏。打定主意,她心里有了一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