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晨六时,梦中忽然惊醒,闻得窗外雨声。昨日所浣之衣,皆湿,怅然若有失。
山雾散开,冷气袭人。小灶微开,熬粥温菜。为阿婷,亮哥,莎妹,佳佳做早餐,食毕,离家去学。
无事可做,睡回笼觉。朦朦胧胧中,母亲唤到:“速速起床整妆,汝四姨邀去做客。”
母亲之话,无可商量。本不愿动弹,非去也。
云开雨隐,早阳明媚。母亲携表妹佳佳先至,吾等八姨父于路旁,骑行而归,空气香甜清爽,家乡绿树成荫,鸟鸣涧涧。
儿时常小住四姨家,与表弟妹嬉闹于山林,寻板栗,核桃,松果,野鸡。顺河摸螃蟹,小鱼,其乐无穷。
冬阳入门,春风裹树。光阴苍茫,人去景败。
不经意间,吾辈各奔东西,长大成人。
四姨笑语嫣然,忙前忙后,取米酒一勺,糯米糍丝一碗,做早餐,烹饪后香糯酸甜,回味无穷。
又端出瓜果小食,分而享之。
坐中有外婆,三外婆,大姨,四姨,四姨父,八姨,八姨父,母亲,三婶,小表妹小表弟等,热闹得很。
四姨忙于炉灶旁,精选三斤左右自养公鸡两只,去毛刨肠,葱姜蒜,新摘花椒,自制辣椒。新柴砂锅,小火慢炖,炊烟袅袅。
腊月里自家腌制烘干火腿肉,一刀下去,嫩红醇香。无须细煮,一锅清水,三片老姜,一碗辣椒水,足矣。
最是意外,表弟幼时所认干爹,于山风中寻来,赠一篮子野味,名焉“鸡纵”。此物可遇不可求,需天时地利人和方可得。
只需生油半盏,青椒两三,汤鲜美,味浓厚。极简至真。
素菜乃酸菜,采地中萝卜菜洗净,切洋瓜丝,拌匀,藏入瓷罐子,次日可用,酸脆诱人。加小青瓜汤,甜腻清爽,入口即化。
佳肴上桌,先请年迈者入座。婆孙之间,婆媳之间,母女之间,兄弟姐妹之间……其乐融融。
推杯换盏,互相礼让,从上自下,不亦说乎。
食之乡味,品出人情。
一餐毕,又落雨几许,添趣味不少。
玩至晌午,有丝丝疲惫感。眼皮打架,悠悠闲闲。
一屋子热闹,心意缠测。今日欢愉不散,阴晴都好。
因八姨八姨父急奔他乡谋生,四姨父驱车相送,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聚?不免有些惆怅。
相聚离开,如日月星辰,不可更改,顺其自然而行之,方可无憾也。
至家中,父亲来电曰:“粤地台风,今日清闲,汝等在家如何?”
与父亲闲聊中,不觉狂风唤雨,忙关窗锁门,之后小憩于阁楼,听雨入眠,岂管它明日怎样!知乐而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