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重声明:本文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不知道大家如何评价麦家?有人说,他是“中国谍战小说之父”。王德威说,他的小说艺术“混合了革命历史传奇和间谍小说,又有西方间谍小说和心理惊悚文学的影响”。
《解密》《暗算》和《风声》是麦家的谍战三部曲。《解密》是一部令人心碎的小说。《暗算》是一部宿命般的悲剧小说,这本书获得了第七届茅盾文学奖。《风声》里面也藏着一种巨大的悲哀,有孤独,也有坚韧。
麦家好像喜欢写悲剧,深沉又压抑。所以王德威才认为,他的作品之所以能够打动读者,一个原因是小说当中人物本身的个性,另外一个原因却是人与人之间的那种阴郁的纠结。
谍战三部曲的这几部小说,我都看过,断断续续地,但是都没有一口气读完。我读一些好书,好像都有一个小规律:我都不能一口气读完,总要停一停,然后再继续。
《痛苦是条虫》是中信出版社今年8月份出版的新书,我翻开过两次。第一次,是中信推荐给我的时候,我看是访谈(对话)形式,就放弃了。第二次,是知道它对迷茫和有痛的人有帮助时,我又翻了翻,然后就一口气读完了。
书名《痛苦是条虫》是出自书中的这段话:“快乐是长翅膀的,有一天会飞走,痛苦是条虫,会钻到内部深处躲起来——看上去不存在,其实还在,最好别去翻动它。”麦家是把痛苦比喻成躲起来的一条虫。但是有一天,虫子会自己钻出来或者被翻出来。
麦家其实是想通过《痛苦是条虫》来深挖自己。
他通过这本书,和不同的人一共进行了八次对话。这八次对话是麦家对自己的八次探底,有一些深挖的点,甚至还在对话当中被不停地重复,比如他的童年苦难,他的日记写作和谍战小说。
说实话,麦家早已拥有了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金钱,他说,庆幸自己没有迅速成名,然后迅速消失。
对自己说话,看似容易,总有一天会涸泽。找个人对话,总是会被人推着走。写这本书,是麦家寻求疗愈的一个过程,读这本书,其实也是我从麦家深挖自己身上被疗愈的一个过程。
我找几个有疗愈作用小点简单记录一下。
1、关于写日记
麦家童年不幸。
由于家庭成分不好,他的父亲是反分子,外公是地主,祖父是基督徒。在那个特殊的年代,这样的家庭是要被特殊对待的。他总是被同学们欺负和歧视,上学时,他交不到朋友,很孤独,所以只能写日记,到大学时就写了三十本之多。写日记的过程,其实是在倾诉,发泄内心的苦闷,从而遣散了孤独。
麦家说,因为有文字相伴,孤独成了我的花园。
写日记确实疗愈了童年的麦家,也是因为写日志他才有了今天谍战小说的成就,虽然现在不时兴写日记了,但是我们也可以去找到适合自己的疗愈方式。
2、关于创作
麦家非常严谨。
他一天可以写作七八个小时,但是只输出五六百个字。这是推敲和慢熬。他要保证文字的干净、稳固;情节的逻辑、智性。
麦家说,面对文字,要很冷静、有耐心。
他的《人间信》,一开始从二十几个名字当中选中了《伤口之伤》,后来改成了《呜啊呜啦》,突然有一天又改成了《人间来信》,最终又改成了《人间信》,这个最终的名字,大概是将近第五十个名字。
是的,面对文字,真的需要:少点儿不严谨的日更、跟风、随便、参照;多点儿严谨的专业、理性、打磨、隐忍。
面对文字的创作,可以这么理解,精雕细琢地抠字眼,也是一种疗愈,比如“枯藤老树昏鸦”,必须就是“枯”、“老”、“昏”这几个字,换个字眼意境都是不灵和不够。
3、关于纯文学
文学,有“纯文学”和“类型(比如通俗)文学”之别。
麦家的谍战三部曲,严格意义上来讲,都是通俗文学的题材。但是通俗文学的题材,它的写法却是可以纯文学的。
麦家说,在通俗和高雅之间,也许没有康庄大道,但有羊肠小道,有暗道,需要我们用心去开拓。
面对纯文学,误解不仅对人,也是对己,无须太在乎,只须固守本性、本心、本质。
所以,文学,不管是什么类型的,本身就是一个固本的疗愈过程,只管去创作即可。
4、关于退稿
麦家的《解密》一共被退稿过十七次。然而,他只有主动或者被动地继续修改。修改的过程很痛苦,却也极度地磨炼着他的写作技巧和文字质地。所以,他的写作因为它而变得更加坚硬和锋利。
《解密》他写了十一年。
麦家说,我坚定地认为《解密》是一部不凡的小说,只有我才能写出来。
多次退稿等于多次不被认可,面对这样的痛苦和折磨,放弃一定是大多数人的选择,但活下来的只有笃定的那一小部分刀锋勇士。
我也相信,痛得深,才能愈得快。
5、关于快乐和痛苦
快乐是向上的,有一天会飞走,所以它是长翅膀的。
痛苦是向下的,需要躲起来,越深越好,好像是一条虫子。
麦家说,痛苦是条虫,看上去不存在,其实还在,最好别去翻动它。
人人都会有痛苦的一面,必须深藏,但也不麻烦换种方式去展示出来,从而疗愈自己。比如,通过写作的方式。
麦家说,我必须写。
麦家说,只有坚持写,才能写出什么。
麦家还说,路是走出来的,不是想出来的。
写作一定是痛苦的。麦家的快乐和痛苦应该都来自于写作。他写了一堆作品。
我想,他写作《解密》《暗算》《风声》时,应该很痛苦,毕竟成名晚,付出多,非常不容易;但是,他写作《人生海海》《人间信》《痛苦是条虫》时,应该是快乐的,因为看得出他的通透、释然、疗愈和与命运的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