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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生只为你  二十八

萧默一腔热血，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也不知道是自己哪里行差踏错，为什么师妹现在忽然对自己如此冷淡？她虽然依旧笑靥如花，但是他隐隐觉得师妹离自己越来越远。

萧默心中又酸又苦，告辞归家之后，便奄奄地生起病来。开始以为是考试劳累了，回家多休息几日就没事了，没想到病势一天比一天沉重。不但错过了林瑾的及笄之礼，更让萧逸轩担心不已。

林家全家来探望了一回，林瑾及笄之后，已是大姑娘的打扮了，高挽秀发，斜插珠钗，十分颜色又添了三分，萧默看了越发难以割舍。他本无大病，就是心病，缠绵些日子到底好了，只是提不起精神来。明年开春就要进京会试了，可萧默书也读不进去，每天闷闷不乐。

这一天敏言来看他，“那孙鹏飞前些天过来拜访，恰逢你不在，他说过后还会再来。”“想必是我外出恰好错过了！”萧默不甚热络，敏言也不明所以，只道他大病初愈，精神不济。

萧默忍不住又去了林家两回，谁知林瑾去舅舅家小住去了，他去蔡家附近转了几回，却一次也没能和林瑾偶遇，又没有正当理由登堂入室，只能暗暗心焦。因为林瑾喜欢去书肆中买书，他又去各大书肆中闲逛，不想却听见了一个让他晴天霹雳的消息。

余家书肆的掌柜是认得他的，对这新科解元公很是热情，闲聊中说起来蔡家大老板家外甥女和一位姓孙的举人议亲的事。“说起来那林家小娘子和那书生真是天生一对啊！”“掌柜的如何得知那小娘子姓林的？又因何如此笃定她在议亲？”

“那林小娘子神仙中人，每次进城必来我家书肆，如何不认得。况且听我家夫人说蔡家布行的图样都出自这小娘子之手，这般蕙质兰心，不说这渝州县，怕是这全省城也找不出第二个来，凭谁见了一次也是忘不了的。”萧默听了再错不了，心中如滚油剪过的一般。

“说起来这姻缘呢，也是天定。听闻那位孙举人是临县的，和林小娘子在我书肆中偶遇，两人因为同时看中了一本书，因此相谈甚欢！那举人将书让给了林小娘子，过后向我打听，谁知道天缘凑巧，原来他姑母在之前就提过婚事，说得恰恰就是这位林小娘子。那孙举人欢喜的什么似的，急忙回家去了，说要遣媒人正式去求娶呢！”

临县孙举人，除了孙鹏飞不做第二人想，那孙鹏飞人品才貌样样不输自己，况且为人旷达，言之有物，又颇豪爽，不是迂腐之人，师妹不是凡俗女子，若看上他也在情理之中。萧默不由得心下黯然，失魂落魄一般走了出去。

不知不觉又到了蔡家附近，路边一辆马车，车上坐的正是林瑾，看样子是要归家的。车马启动，林瑾挥手和舅母告别，没行多远一抬头正看见萧默，隔着车帘笑着叫了一声：“师兄，如何这样闲啊？”萧默定定地看着她，不发一言。

“姑娘，你看这萧公子莫不是傻了！”花苗扯了扯林瑾的袖子小声嘀咕道。“别瞎说。”林瑾嗔了花苗一眼，“这书读多了的人都有些怪癖，没准师兄想到什么佳句正出神呢！”花苗笑嘻嘻地，大喊了一声：“萧公子，哪里去？”

萧默这才如梦初醒一般，伸手便拦下了马车。“师妹，请借一步说话。”林瑾见他神色郑重，急忙叫车停住，提了裙角，款款走下车来。“师兄到底什么事？如何当人说不得！”两人在旁边的一处河堤枫树下站定了，林瑾不明所以，歪着头疑惑地问萧默。

此时正是金秋十月，枫叶红似火！林瑾一袭绯红色交领夹衣，系着一件同色的绣裙，纤腰一握。外头罩了一件白底儿红花的丝绒斗篷，当真比头上的红叶还要娇艳三分。

她美目盈盈，看得萧默差点忘了要说什么，他收摄心神，艰难的开言道，“愚兄听说师妹大喜，特来恭贺的。”“师兄，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明白？”林瑾觉得萧默真的地很奇怪，不但神情怪，说出的话更怪。

“师妹不是要和那孙鹏飞孙举人定亲了吗？如何不是大喜？”“等等，谁跟你说我要定亲了，孙鹏飞又是哪个？”“难道师妹真的不知？”萧默一呆，常言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那孙鹏飞去林家求亲，师妹在城中小住，不知情也是情有可原的。

林瑾听了这一番莫名其妙的话，心里有点儿不高兴。怎么萧默一个大男人也八卦起来了。“师兄，我不知道你这话是从哪儿听来的，什么孙鹏飞我是不认识的，师兄自然知道我是自幼娇宠惯了的，我不点头，我爹娘是不会将我轻易许人的。”

萧默闻言大喜过望，原来师妹还没有议亲，想来不过是孙鹏飞一厢情愿罢了。他此时什么也顾不得了，只觉得今日若不表明心迹，错过了将悔恨终生。他上前一把握住林瑾的手郑重地开言道：“瑾儿，我，我心悦你！师妹心中若没有旁人，请给愚兄一个机会，我愿意永侍妆台，终生不离不弃。”

林瑾两辈子也没有被人如此郑重的表白过，当然在前世她收到过不少情书，但是都是笑笑，就扔掉了，从来都没有打开看过。她在家族里从小看到大，知道她的婚姻是不能自主的，所以她除了偷偷的暗恋过一回之外，也没有给自己动心的机会，不动心自然就不会纠结，不会受到伤害。

她有些慌乱，她不想陷入以后可能会出现的烦恼生活，其实是她发现自己对萧默动了心。她跟蔡玉娘说要嫁一个平凡普通的人，相敬如宾的过日子，其实不过是想逃避而已。

说到底她没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未来的生活，她心里根深蒂固的是前世父母生活的方式，她羡慕林明德夫妇恩爱有加的模样，但这样的情分在现实中怕是很难找的。她以前生活的世界明令一夫一妻，但是出轨，婚外情，离婚还不比比皆是，又有多少夫妻为了利益貌合神离，说到底她不敢尝试，她怕受到伤害。

看着萧默热切的眼神，林瑾退缩了！她慌乱地抽出手来，转身奔向马车，只留下萧默在枫树下发愣。他就那么面目可憎吗？师妹居然落荒而逃了。

林瑾只催着马车快走，花苗有点不明所以。她远远地看着自家姑娘和萧公子在枫树下谈笑，真真是一对才子佳人，比那画上的还好看呢。突然只见那萧公子握住了自家姑娘的手，看得她的小心肝呦，跟着直扑腾。

也不知道萧公子到底说了什么，怎么姑娘飞也似的跑了回来，连句告别的话都不说！那萧公子堂堂的解元公，跟个呆头鹅似地一动不动的站在那，真真的是两个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