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是一个爱笑的人,但我时常在笑,我不该认为我笑得虚假,那个笑得张牙舞爪的人不是我,对,那不是我,她是藏在我心头的小丑,时常跳跃在我的面具之外,她用大笑和嘲笑来掩盖内心的冷漠和寂寞,让我在即将泯灭的本性里逃离,抑或我分不清哪一面才是真的本性?她们互相压迫,彼此排挤,不管谁胜出,遍体鳞伤的都不是她们自己,那是我,那个才是我。
我又听到了耳膜深处撕扯的声音,像地狱传来的魔鬼的吼叫,那是一种不太喧嚣的透彻,它从左到右贯穿了我的双耳,跟随着我极其灵敏的神经进入大脑,震颤过后的平静是生还,也是又一次坠入深渊的前兆,我并不害怕,一点也不,只是我听不得一点噪音,如果能为我的耳膜造一堵墙,我愿意让水泥灌满我的头颅,那样的话它会重的如一具雕塑,我想我已经死去?可为什么我还是听得到那个声音,从早到晚,我还活着。
我可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整天不出去,可以不吃饭,水是一定要喝的,我的身体是一片汪洋,那又如何能少得了水?每天我都得将它续满,否则我的喉咙会冒烟,我的头发会枯萎,我的皮肤会裂开,我的手脚会折断,就算这副躯壳不值一文,我也不能让这些事情发生,没有了它们,我将如何行尸走肉?如何在这世间徘徊留存?
我活着是有责任的,我的存在不是为了自己,不管哪一个自己。
如果非说我有私心的话,我惧怕地狱,我不怕魔鬼,却无比惧怕地狱,我这样的人是会下地狱的吧!
一个把污秽深藏,把善良“溢于言表”的人,我是一个坏人,我知道的,我做再多的好事,我也是一个会被世人唾骂的坏人,尽管他们中比我恶劣的人太多太多,可是他们分不清善恶,不管是出于嫉妒还是恐惧,他们都将把我推入地狱,其实何必呢?其实我无需害怕,我们都早已身在地狱,只是他们已经被吞噬,只是他们妄想把我推入另一个名叫“地狱”的地方,而我还在挣扎,苦苦挣扎,如果少了一个“罪犯”能让他们洋洋得意,那我也算又做了一件好事!
可是我的责任呢?
我把“责任”封存在了一个密不透风的瓶子里,我每天为他输入氧气,给他最甜的糖,讲最美的童话故事给他听……可是我知道的,终有一天他会被这些恶魔发现,到了他被污染的那天,我想我就要离开了,我的力量强大又有限,如果我们都成为了一样的“行尸走肉”,那么我将不需要再挡在他面前,我们终将恶贯满盈,千疮百孔,从一个地狱,辗转回另一个地狱,魔鬼不可怕,可怕的是无数魔鬼组成的人间地狱,我天真的以为积极的活着就能远离那炼狱,其实呢?我只是换了一种心态在靠近而已。
我想我醉了,那些美味又好看的食物被我吃进去又吐到了马桶,而后流进了黑暗肮脏的下水道,如果我那丑陋的某一个灵魂能被装进胃里,那么我的呕吐也将变得畅快淋漓,我能否把心脏也一同吐出?这或许有点难,我可吃不下那颗鲜红腥臭的东西!我对所有的内脏都提不起兴趣,何况是自己的!
我不知道下水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场景,我只从电视剧里看过那臭气熏天的地方,我只知道那是不见天日的黑暗,那里藏着世人抛弃的粪便和垃圾,成群的老鼠像寻求宝藏一样在四处觅食,我突然想到,人不应该讨厌老鼠啊?它们之所以鬼鬼祟祟,还不是因为吃了太多人类的秘密?它们像一个个清道夫,把见不得人的污秽消化殆尽,人类不该对老鼠心存感激吗?可是我们却无比嫌弃!我们嫌弃一切不美好的东西,却不知那些都是我们自己!
如果下水道是最终“藏污纳垢”的地方,地狱或许也没有那么可怕,下水道是掩埋罪行的坟墓,那地狱就是惩戒罪行的法场,或许世人还是更害怕地狱,这些人类啊!不愿面对自己的过错,更不敢接受犯下罪行后的鞭行,我也怕疼,可我更怕谎言和恶行。
点上一根烟,在云雾缭绕里把自己送上了云端,我盘腿坐在一朵云上,将肉体和灵魂抽离撕碎,面具被烟雾熏的滚烫,一层层的破裂脱落,她们随风飘着,我不知道她们会落到哪里,或许是某一座无人知晓的深山里,或许是某一片无人触及的大海中,或许重新附着到了某一个入世未深的女孩身上……她们继续兴风作浪,可是我自由了,我接受着这个世界对我的“洗礼”,我交还了它赐给我的“行囊”,我总觉着它白忙了一场,或许吧!这是它的职责,它还是一如既往!
我不知睡了多久,再次被贯穿双耳的嘶叫声吵醒,我摸了摸滚烫的额头,原来时间还没走到尽头,它只是调皮的恐吓了我一番,它这是在时刻催促提醒着我?
我还在这世间徘徊留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