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析师必须能够在实施剥夺和展现关怀之间收放自如,必须在两种对立之
间权衡妥协。解释带来的痛苦,可以通过分析师关切的语气得以消融;分析师匿名引起的不确定感可以借助对病人权益的尊重而予以抵消。这是精神分析师的辩证能力之一。
3.6病人与分析师的真实的关系
真实的关系中的“真实” 一词意味着现实的、现实取向的或未被扭曲的,而“移情” 一词,则意味着非现实的、扭曲的以及不适当的。是指分析师和病人之间现实的和真诚的关系,移情反应都是不现实的和不适当的,但它们是真实的、确定的感受。
①病人建立工作联盟的能力来自他们想获得帮助的现实动机。②在某种程度上,病人在过去生活中应具有建立现实的、非本能化的客体关系的能力。③精神分析师的投入与技能有助于工作联盟的形成。④分析师持续接纳与宽容的态度、追求内省与坦诚相待以及节制的态度促进了建立现实的客体关系。⑤分析师的这些值得信赖的特征诱导病人形成认同, 引导出病人现实的反应和移情性反应,这是工作联盟的核心。⑥在每一个案例中,这些因素都会影响工作联盟的形成。
对成人来说,所有的人际关系都是由移情与现实的各种因素混合而成。如
果没有现实的基础,凭空幻想,就不会产生移情反应;反之,现实的人际关系也不可能不带有丝毫的移情性的幻想。在精神分析治疗中的所有病人对分析师都会有现实的、客观的感知与反应,同时伴随有他们的移情反应与工作联盟。这三种与分析师的关系的行为模式是互相关联、互相影响、互相混杂的,也可以互为因果。
病人从治疗初始,就有着现实的感知与反应,但是通常会隐藏负面的表达。这种隐藏很快就会促成移情反应的形成,要想分析这种移情,常常需要等待。直到建立了某种程度的工作联盟(尽管病人仍有疑虑担心),才能开始工作。如果分析师对病人的某些现实感知和反应缺乏客观的判断,那么建立工作联盟将困难重重。
如何和来访谈论咨询规则、设置:
①不能将原则和规定不加解释地强压给病人,而又期望他能像成熟个体般地和我们合作。如果像对待孩子那样专横独断,那么病人将会退行固着于某种形式的儿童期神经症性移情之中。
②对于形成工作联盟来说,分析师对病人权利的持续关注是非常重要的,这意味着我们不仅对病人饱受神经症性痛苦的折磨表示关心,而且还对分析情景赋予他的额外痛苦表示关切。
③任何疏远、权威、冷漠、放任、自满和刻板都必须挨弃。
用一些典型例子来加以说明:
我总会向病人解释为什么使用对病人来说新奇的、不寻常的技术,为什么
要求自由联想,以及为什么使用长沙发。建议使用长沙发之前,我会先等待病人就此提问或说出反应。我的语气表明,我察觉并尊重病人的困惑。
我尽量避免高高在上,避免使用专业术语和深奥的理论,我会确信病人是否理解我的陈述。
像对待成人般待他,我需要他的合作,而他很快会在精神分析治疗中体验
到巨大的困难。
我向病人解释,如果他取消约定的治疗时段,使我不能将那个时段用于其
他病人,我仍然会向他收费。
我告诉他为了不干扰他的自由联想,我会相对保持沉默。
他初始提问时,我会解释为什么我不回答;接着,我会直接保持沉默。
如果我对某些事件的意义确实不太理解,我就会如实相告,我不会满腹狐疑地打发病人。
如果病人谈论某个话题引起他强烈的尴尬,我会承认那对他是艰难的,但出于治疗的必要,他应尽可能地克服障碍。
如果他抱怨我对他的某种情感没有投桃报李,我会告诉他:展示我对此的理解而不是表达自己的情感,对治疗工作会更有益。
对于病人索求保证,我会告诉他我理解他的心情,但是空泛的保证只是暂
时的缓解;如他再次索求保证,我多半会保持沉默。
我经常坦言我的解释可能是有误的,如果事实证明我真的错了,我定会修正。
如果病人感觉我的言辞过于尖锐,或认为我生气了,我会承认他有可能是对的,但是我仍会继续讨论此事以及他对此的反应。
当病人坦露真情或处于强烈的情绪反应之中时,我不会打断,即使有时不
得不超时。
如果我迟到了,我会在当次或下次补足时间。我会提前告知他我的休假日期,并且要求他尽量提前安排好他的时间(类似的问题会在第二卷中做
大量的讨论)。
如果他说了个笑话,我会表露相应的情绪,但会与他讨论为什么他要讲这个笑话,以及他对我的反应的预期和实际感受。
同样,如果我对他的叙述表现出某种反应,我也会对之加以讨论。
我不会在分析时段接听电话,如果必须接,我会道歉并询问他的反应。
我时常询问:他如何看待与我的治疗工作?他对工作的进展有何感受?我通常也会告诉他我的相关体会,然后共同讨论他对此体会的反应。
以上是我保障病人权利的一些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