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十一点十一分,最后一次拿起手机看时间,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好多次拿起手机都会是这个点,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命运也在嘲笑我么。
回到家,和爸玩各种绕可令。
“你下午出不出去?”
“不晓得。”
“出不出去还不晓得啊?”
“那就表示看心情撒。”
“心情撇就在屋头,心情好就出去哈?”似乎听着有些落寞。
“心情撇就出去,心情好就呆在屋头。”心里想着怎么舍得在家里心情不好,我脾气不太好,倔起来的时候时常变得很偏激。
“今天肯定心情好撒,回家了心情能不好哟?”
“不啊,回家了心情都很好。”
“晚上吃火锅嘛。”
“晚上啊?我想的是明天弄哟,明天我休息,下午我要上班。”
“那也行。”
“明天时间多些。”
听着听着觉得有些不对劲,我又问,“要不出去吃嘛,懒得弄嘛。”
“有啥子难得弄的嘛。”
“懒得洗碗,天又嫩个冷。”
“又不要你洗。”一句话把我呛住了。
“你这说得我没法接额,再说下去就成了我洗了。”
“哪里要你洗嘛,你难得回来一回。”
“晚上拿藕炖汤,留一节明天吃火锅。”炖汤我只认藕炖排骨。
“那多留几节撒。”我喜欢吃藕——chi ou chou 丑。
“这个藕是面藕。”
“为啥子不买脆藕啊?”
“你们哥哥喜欢吃面藕。”
“结果就是哥哥喜欢吃面藕,我喜欢吃脆藕,然后你就买了面藕。”
“因为这是炖汤撒,所以用面藕。”
突然想起去年元旦还是春节回家,和爸打了一次扑克,应该之前写到过一次吧,两个人打斗地主,小时候经常会玩儿,那时候也不怎么找我妈陪我玩儿。那次是哥哥他们回嫂嫂家,家里就剩我和爸爸两个人,这几年我看电视也就看个春节联欢晚会,坐在爸爸旁边陪着还行,陪着看电视简直不要太难,然后我们俩打起了扑克,坐在那里早没了打牌的心思,爸千方百计的找我说话,我是那种说话看心情的人,有时候和熟识的朋友可以聊上好久,而且整个过程全是我在说,但是不想说话的时候任何一个眼神都在告诉你,离我远点,和爸呢?上大学之后话就很少了,后来去了北京,离得也远了,每次电话都是翻来覆去的那几句话,乐此不疲。打扑克到后面,已经演变为明显感觉到是在有一搭没一搭地找话说——我和爸爸已经离得好远了啊。
昨天到重庆稍早,九点多到市区,有两三个月没回来了,迫不及待去烤了烧烤,爸也在那条街上,趁着间隙去找他——换作以前,我一定不会去——老话里,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虽说算不上嫌弃家里贫穷,但是也还是介意的,介意到读高中的时候由于我爸在求精中学直接就排除掉这个选项——哪怕我喜欢的女生很可能会去那里。我记得当时我爸说要不选求精吧,刚好我在那里——初中毕业时分数还行,抛开一三八巴蜀其余学校基本都可以去,我心里想的却是,我一定不会去求精,刚好你在那里。我特别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家里是干啥的,爸妈是干啥的——就像一个迈不过去的坎,哪怕我知道家境对我并没啥影响,没钱赚钱咯,二十四岁月薪轻松过万,靠着自己交了首付,而爸妈教给我思想上的东西一直受用——有时候会觉得我跟小时候看到的爸爸越来越像了,但是发觉他却不像那时候看到的他了。匆匆见到爸爸,寒暄了几句——真的是寒暄,无非是问问啥时候到的,吃饭没有,饿不饿,冷不冷,突然有种想抱住他的冲动,最后还是忍住了——不懂表达感情的人吧。
知识科普:开头说的好多次看表都是十一点十一分,客观来讲看表具体时间是随机的,但人的心理对于规律性更敏感,即不是好多次都是这个时间,而是只注意到这些特殊的时间。反向推论,假设人伪造一段数据,通常会忽略掉这种随机性而刻意回避规律数字,即为了得到随机反而存在规律。(心理学和博弈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