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喜欢的两首歌是《死了都要爱》和《沧海一声笑》。
单凭这个就知道我有多“撕裂”。
“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不哭到微笑不痛快”。
“把每天当成末日来相爱,一分一秒都美到泪水掉下来。”
“宇宙毁灭心还在。”
每当嘶吼着唱出这首《死了都要爱》,或者听着别人嘶吼,我心里的那个小人儿都兴奋得两眼放光、连连点头:“嗯嗯!就是这样!这才是爱!”
对,这就是我心目中的爱:
笃定,放肆,不管不顾,你只有我我只有你我不是我你不是你揉碎了嵌进彼此的我和你——带着一种绝望感以及与绝望共生的极致美丽。
以及,不放手。死都不放手,到另一个世界仍不肯放手。
你去K房试试,高音飚得你脑仁儿疼,疼到你不剩下啥理智。
真过瘾啊。太喜欢那种对疼痛的无所畏惧——舍得把整颗心剖开来献祭,慷慨得仿佛自己有百八十颗心似的。
喜欢《死了都要爱》的人,怎么能同时喜欢《沧海一声笑》呐。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只记今朝。”
“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天知晓。”
“江山笑,烟雨遥。”“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
《沧海一声笑》:人在沧海,何其远也;只记今朝,何其短促;一声笑一襟晚照,何其寥寥。
这是一支关于“放手”的歌啊——
对那时那事那人放手,对现世胜负放手,对未来的可能性放手,对一切“我执”,彻底放手。
生犹死,死犹生。
《死了都要爱》浓得化不开,《沧海一声笑》淡得不着痕迹。
所以撕裂如我,到底是放手还是不放手?
这种状态的人,必定是与轻灵无缘的。
难怪听朋友讲到有关“灵性”的话题,我总是领悟力低下——其实,是心有防御,头脑才拒绝去尝试理解吧。
人言素食者眼神、面相会渐渐与肉食者不同。
素食者不杀戮,不因自己的欲念将痛苦加诸其他生物,因而更容易感知到自己的灵性意识,并将自己的灵魂与天重新联结,最终达成灵性觉醒。
我懵懂着听,有一搭没一搭地了解。对于那个灵性的世界,我的态度,怎么说呢,像风拂动纱帘:
风动,纱帘掀起,露出那个世界的一角,我看见了便看见了;风住,帘幕低垂,那个世界对我关闭,关闭便关闭——若有人说“来,我带你进去瞧瞧”,我必转身夺路而逃。
若灵性是悬浮飞升于俗世生活之上的,那我就是在人间烟火里熏烤、在尘世泥土里打滚儿的人。
平生最爱湘菜,爱陕西面食,爱浓汤厚味,爱猛火热油,爱高度白酒。
旅途中每到一城,对图书馆和菜市场抱有同样兴趣。
你说洁净,我觉得冷清;你嫌脏污,我却喜它热气腾腾,百态鲜明。
我是一个离灵性很远的人。
我在生活里浸泡、沉溺,耽于俗气而扎实的享乐。
我撕裂,我矛盾,我信步行来,在人世间乱逛,有痛苦,更多的是兴致勃勃。
我的灵魂也会有变得轻盈真纯的那天吗?
不知道,不预设,也不格外地乐见其成——我旁观,允许一切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