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他们走远了才回到了灯塔,狼先生与我先后到了那,但我们没有约定。我和他坐在灯下面,光照在脸上而变得煞白煞白的,也是刺眼的,可它却能让我看清楚远方的山丘、头顶的天空、身旁的人。那片青草地和麦秆菊一样渴望阳光,这样也才会生长。
我取悦狼先生“你逃的很快,像我的飞船一样迅速。”
他说“逃,这个词语并不恰当。我只是不想和一群蛮不讲理的疯子交涉。如果像那样你最终会发现大吼大叫更能让人信服。”
“哦哦,是吗?你犯了什么罪?”我说。他没有说话,沉默了好一会儿。我并不应该这样明知故问,用木棍而不是用刀刺杀毒瘤一样讨厌。
我抱歉道:“哦对不起,先生。或许我应该先问问刚才你去了哪里,你的速度足够的快,超过了每小时六十公里,一溜烟就不见了,我根本追不上你,所有只能返回找个不易被查找的地方。去了你的房子发现你不在就来这找你了。”
而他站了起来,然后向后躺下去,似乎有烦心事。“是的,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没看到你的身影,我想你要是和那群混蛋单挑一定打不赢的便返回找了你。我没能帮到你,委屈你听到了许多王子是训斥的恶语,可能使得心情糟透了的。”
“哦,不会的先生,那些都无关紧要。我从中收集到了许多关于你故事的素材,还丰富了我对你的认识,我可以把这段经历记下,应该为你写完一个故事。我会写上:我遇见过一头奇怪的雄狼,他喜欢坐在石头上,不喜欢说太多话,远远的看似孤傲,走近看又不觉得他有的不止是孤傲。
听了我的描述,我们一起哈哈大笑起来。待笑声停落下来,顿时一片肃静。他终是开了口“我要离开了,在走之前我会尽可能的告诉你关于精灵的故事,也便你把它写完带回你的星球,我相信人们会喜欢他的。对了,我的一些事也都会告诉你的。”
而我并没有因为他要为我敞开心扉而高兴,而是有种淡淡的忧伤。“离开,你说你也要走吗?你要去哪里?”我急切的问。
我安慰他“哦,狼先生,别伤心。我也会离开的。我想我们还会见面的,到时候我会修理好飞船顺道来看你。”
他说“离开这个地方,远离那群疯子,去一个无人认识我的地方,也是我本应该去的。我也很想和你见面,或者说朋友相聚。但那是一个没有光的地方,不能看日出日落,甚至没有一颗星星和一盏灯”
没有光,没有星星,连灯都没有,此时在我的脑海里有浮现出二十岁时读过的那一句话“你在平原上走着走着,突然迎面遇到一堵墙,这墙向上无限高,向下无限深,向左无限远,向右无限远,这墙是什么?”
他的答案是:死亡。
死亡是非常可怕的答案,就像是世界遭受过一场巨大的火灾,焚烧过后一切是灰色,连瞳孔都是灰色的。我不敢过多去想象,及早的让世界仅存的一点颜色漂洗褪色。
我看着他的眼睛“我会为你祈祷,你不会看到厄运到来。”
狼先生却发笑。“如果上帝不打算收留我,那么在祈祷中我更愿意看到厄运,而不是幸福。这样或许能提早醒悟,更加清楚自己不能再犯的过错。”他不想把气氛搞得令人受怕,狼先生起了身,他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讲述一个关于一头孤傲的狼的故事。
我们顺着河流向上,翻过了山丘,到了北边的樱花树下停下了。 狼先生说:“那是编号HD855B星球一年中最后一天白昼,也是一年可以看一次夕阳的时候。那是多么令人兴奋的事啊,当然那意味着编号HD855B星球黑夜的开始。”
狼先生清晰的记得那一年发生的事,国王在寿辰上得到梦寐以求的一盏灯,他还命令臣民在西边建设了一座灯塔,就在那座活火山上,国王要用活火山点燃一盏灯。
国王和精灵一样喜欢看日落,有了这盏灯他想什么时候看日出就看日出,想看日落就看日落,一天看三十次,甚至是一百次。可就如精灵所说的一样,国王需要一个点灯的臣民,他或许要非常勇敢和强壮。需要把燃料扔进活火山里,这样才能有足够的温度使得灯像太阳一样明亮。狼先生指着我们见过的那座灯塔,意味深长的说那就是精灵送给国王的灯。
得到灯后国王就下令全国寻找能把燃料扔进活火山的臣民,可国王的记忆中他的国家除了王子和他就只剩下蝴蝶、蜜蜂、绵羊、猎狗、雄鹰和母鸡了。
国王挥舞着权杖说:“我最亲爱的臣民,我们的国家需要一个掌管灯的臣民。这是能拥有一盏灯的职业,只要他觉得天太黑了,就有权把灯点亮。”这可是个能讨好国王好事,王子们都希望能为国王点亮这盏灯,三个王子自告奋勇争先来到了活火山口。
大王子得意的带领一群绵羊把燃料扔进活火山,可绵羊的毛太长了,总是掉进火山口中,绵羊被烧得肌肤通红像烦人的猴子上跳下窜。为了避免类似事情发生,王子用剪刀把绵羊的毛全剪光,可这样绵羊们更忍受不了热,跑的远远的。大王子只能鞭策着大声骂咧道“这群贪生怕死的家伙,我要抽爆你们的皮。”
二王子让他最爱的猎狗列着长队前去点灯。可猎狗太瘦弱了,根本抬不动点灯的燃料。王子只能命令一群猎狗点灯,可这样又不能整齐的行走,活火山经常会被踩踏。这可是国王拥有的唯一一座活火山了,如果这样国王会把他们统统打入囚牢的,无奈的二王子只能暗自抱怨为什么这座活火山和灯都不是被他所拥有。
三王子则是派遣他最得意的雄鹰前去征服这盏灯,雄鹰翱翔于火山口,可没过多久眼睛被火山灰熏得通红,一头撞在火山口,雄鹰壮烈牺牲了。王子伤心不已“我最敬爱的父亲,我已经用我最珍贵的鹰表达了对你的敬意。当然,我也愿付出更大牺牲,哪怕是生命。”国王听了三王子的话而感动不已,当即决定送他只强壮的雄鹰。
王子们都没能点亮黑夜,就这样那盏灯被搁置在那里,像人类世界的没有电线杆子一样没能进入文明世界。
“你能点那盏灯,我亲眼见过你把燃料扔进了活火山。我想整个星球再也找不到能点灯的其他人了。”我对狼先生说。
但我好奇的是狼先生是因为什么来点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