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墨子谓鲁阳文君曰:“攻其邻国,杀其民人,取其牛马、粟米、货财,则书之于竹帛,镂之于金石,以为铭于钟鼎,传遗后世子孙曰:‘莫若我多!’今贱人也,亦攻其邻家,杀其人民,取其狗豕食粮衣裘,亦书之竹帛,以为铭于席豆,以遗后世子孙曰:‘莫若我多。’亓可乎?”鲁阳文君曰:“然,吾以子之言观之,则天下之所谓可者,未必然也。”
忙里偷闲的读书学习,原本是本分工作主动积极才行,现在却是日行一善。每天翻译一小段的古文句子,学着反思深思并写作继续每天进步一点点。
墨子先生继续对鲁阳文君说:“各诸侯国攻打其它的邻国,杀害邻国的人民,掠取邻国的牛马、粮食、货财等等,而且还把这些事书写在竹帛上,镂刻在金石上,铭刻在钟鼎上,用来传给自己的后世子孙,言之凿凿自豪地宣称说:‘没有人能够比我的战果多啊!’若是现在那些地位低下的人也效仿去攻打他的邻居家,杀害邻居家的人口,掠取邻家的狗猪、食粮、衣服、被子等等,回去也书写在竹帛上,铭刻在席子食器上,留传给他们自己的后世子孙,自豪地说:‘再也没有人比我的成果多了啊!’这样的做法难道是可以的吗?”鲁阳文君赞同说的是:“先生您说的是对的,现在我用您的话去观察斟酌,那么天下很多人所谓的可行的事,不由得就是对的了呢。”
其实这段对话还是承接上文,墨子先生言辞犀利直言不讳地戳穿了强权逻辑的双标本质。所谓的强权政治,就是大国在掠夺邻国后往往把暴行刻成“光辉战功”传世,而且为了彪炳千秋会粉饰太平夸大其词。古往今来、古今中外,概莫能外。接下来墨子先生说到了普通人,若是有抢劫邻居更不用说涉及社会财物了,就一定会被视为是犯罪的加以惩罚处置,其实两者在本质上都是恃强凌弱。
这些就提醒了我们,理论上说任何暴力掠夺的正当性,一定都不是来自规模大小或身份高低,而是在于行为本身的正义性。后来鲁阳文君的醒悟,比如说的是“天下认可的未必正确”,那就更揭示出一个永恒命题了。那就是——社会主流认可的“合理”行为,往往需要跳出时代滤镜的限制,进行理性的道德重审才行。这样说来,身处急功近利的氛围里,与深受优秀传统文化熏陶的环境中,相差何止是双倍效果,您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