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念君的礼物
穆府好久都没有像今天这样热闹过了，穆南风的生日以前也都是在军营里面过的，今年刚刚凑巧回来了便在家里筹办，这次的生日会上来的名流很多，全府上下都早早地准备着。叶琬芝自从知道了慕南风要在家里办生日会后更高兴得不得了，“刘妈，阁楼里的那位答应出席了吗？”
刘妈急忙面露难色答道：“太太，昨晚我又去问了，少奶奶没有回话。”
叶琬芝沉默了一下，“算了，她不愿意就不要再去叫她了，这都多少年了，虽说当年他们何家覆灭有南风的责任，但也是因为南风才得以保全了他们家人的性命。自己的孩子也不管不顾的，还有没有一个做母亲的责任在？”
“太太，我看少奶奶心里也挺苦的，这些年一直在阁楼里吃斋念佛，她也是心里过不去那个坎儿。”刘妈劝解道。
“她自己是带发修行了，可我们穆家就只有南风这一个孩子，念君虽然可人疼但终究是个女孩儿，叫南风纳个妾他也不肯，你说要是穆家断在我的手上我还怎么去九泉之下见叶家和穆家的列祖列宗呀？”叶琬芝说着说着便有点儿生气了。
刘妈走上前来宽慰着叶琬芝说：“太太也不用太过着急，我看小姐现在和少爷相处得很好，少爷这次回来后也变了好多，兴许过些日子等太太再好好给他说说纳妾的事，那便也不是没有转机的。”
叶琬芝沉默了，事情真的就能如刘妈说的那样吗？
在二楼的卧房里，叶蓁小心地为念君挑选着衣服，那双红色小皮鞋也是最近叶蓁带念君去大洋百货公司专门订做的，念君穿上这一身粉嫩的洋装真的就像童话里小公主一般了，娇俏漂亮，那高挺的鼻子和穆南风一模一样。看着念君兀自在镜子面前高兴地转来转去叶蓁一下子从身后抱住了她，“来，我的小公主，把这个小发卡带上。”
那是一个装着粉红色蝴蝶的琥珀，叶蓁以前在欧洲的时候买的，这还是去年念君生日的时候她送给念君的，现在念君洁白可爱的脸蛋在琥珀的衬托下更显灵动非凡了。“别担心，我保证啊，这是你爸爸收到的最好的的礼物。”说完便在念君光洁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穆府里边陆陆续续地来了好多宾客，商界、政界、军界、外国人，什么样的人物都有。管家也一直在客厅和花园里来来回回地穿个不停，生怕有什么不周到之处。当穆南风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叶蓁注意到今晚他穿上了一身简易的军装，这还是她看见穆南风第一次在家里穿军装，事实上，叶蓁也觉得穆南风穿上军装的样子要更符合他三军统帅的身份。
当穆南风一出现，便立刻夺去了房间里所有人的目光。这个三十岁出头的男人从祖辈手里接过兵权后，将常年不和的直系和皖系融合成一支新的军队，也就是如今雄踞北方的新军。前些年更是一举拿下了西边的鄂系，对南方也是筹谋已久，在外面的人看来南边和和穆南风是必有一争的。只是南边的阮啸仁也非等闲之辈，此人据说出身行伍世家，一身本事皆从摸爬滚打中习来，早年更是混迹于三教九流之中，也是少年成名，北穆南阮可不是简单说说的，在场的人有多少不是想提前探知穆南风的动向好早做打算的。
一番觥筹交错，大厅里舞曲放了一首接一首，念君更是越来越紧张了，叶蓁看着她冲她轻轻说道：“该我们了，别担心，我一直在你身边。”说完便拉着念君朝钢琴旁边走去。
管家见叶蓁已经在钢琴旁坐下了，便大声对宾客说:“各位尊敬的来宾，请占用一会儿大家宝贵的时间，我们家念君小姐有一份礼物要亲自送给她的父亲大人，我们今天的寿星。有请念君小姐。”说完便鼓起掌来，顷刻间客厅里掌声雷动。
穆南风缓缓将目光看向自己的女儿，她今天穿着一身粉粉的公主裙，戴着粉粉的发卡，粉粉的脸蛋挂着淡淡的微笑此刻也正看着自己，穆南风微微一笑，像是在鼓励她一样。
叶蓁双手覆上黑白的琴键，轻快明动的音乐在空气中穿行，待到第二节时，叶蓁向念君微微一笑，念君心领神会般地张开粉红色的小口轻柔地唱着英文式的生日祝歌，穆南风一下子愣了一下，目光不能移动分毫。
“念君，刘妈。”叶琬芝冲身旁的刘妈激动地颤声道。
刘妈含着泪握住叶琬芝的手说：“是的，太太，小姐能说话了。”
整个客厅里安安静静的，只有念君欢快的歌声和叶蓁轻快的钢琴声，待到尾声时念君慢慢走到穆南风面前，唱毕，念君道：“生日快乐，爸爸。”
穆南风半蹲在地上，伸出双臂紧紧地将念君搂在怀里，念君的小脸仅仅地被穆南风贴在自己的脸上，客厅里掌声雷动。在众宾客的掌声中穆南风看见那抹淡紫蓝色的身影慢慢地消失在视线中。
“陈副官，刚刚给念君小姐伴奏的那位小姐是谁啊？我怎么没见过？”正在和陈元跳舞的著名电影明星密斯李好奇的问道。
陈元低头看了她一眼道：“叶小姐是我们念君小姐的家庭老师。”
密斯李一副了然的样子，“那位叶小姐很是迷人，我还以为她是大帅的红颜知己呢。”
听到密斯李这样说，陈元不禁想起刚刚叶蓁弹钢琴的样子来，她穿着一袭蓝紫色的长裙，领口和腰带均是恰如其分的白色，雪白的的面庞在乌黑的头发间若隐若现，她对着念君小姐笑的时候陈元恍惚间想起了当年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游行的女学生，是她了，从见到叶蓁第一眼开始，陈元就在怀疑当年那个在街上拦车的女学生就是她了，想不到多年不见，那个稚嫩的女学生已经成长为亭亭玉立的佳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