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路老二 No.11
再读《人间失格》有感
小时候,小大人们都说我是个懂事得令人心疼的孩子,于是我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懂事”长大了起来,当然关于“讨好”他人,或者叫 “奉承”也不错,也逐渐历练成了性格的一部分,另外一部分理所当然历练成了相反的一面,却不是往阳光灿烂乐观开朗积极向上走,最后,恐怖密集的也有一部分顺其自然的把这两个方面硬生生地统一与我的体内。是的,有天使和魔鬼,常在我心里相互欣赏也相互厮杀。我想写写我这些可恶却又无可奈何的缺点软肋,写写这么多年来自己的心理阴影的变化结果。
这和家庭贫困,少时孱弱多病,原生环境愚昧,人情麻木世态凉炎有关,“早熟”也应该算是一大杀手,可似乎也没有直接的关系与证明,最多只能算是间接影响,也算是现在找的理由和借口而已。毕竟不是每个大山深处的孩子,都如我这般自卑自负却又孤傲敏感,既倨傲蛮横又有些彬彬有礼,既冥古不化又温和善变,既勇敢又怯懦,既保守又冲动反叛。天使魔鬼般的缠绕在一起,矫情啰嗦,懦弱刚强,多愁善感却又苦大仇深。
当然,我也不想去深究孩童时候的一件件琐事,探讨到底如何一步一步慢慢陷入这样的困境囧像的,那是小说家的事情,我的故事,他们也就一笔带过而已,如果我稍微奉承下,可能也还是能有二三笔。那些没有波澜没有转折和惊喜的陈年旧事,如果说拿来汉子造句,就是一些因果并列关系的句子,也有一些顺承递进的嫌弃,但是肯定不会出现转折的意味。要是我来造句,可能出现得最多的就是“如果,当初”,“不是,也不是,更不是”,“假如,那么……”这一类似的词眼。
世上所有人的说法想法,总是显得转弯抹角,含糊不清,其中有一种试图逃避责任似的微妙性和复杂性。跟别人高谈阔论,我从未赢过,每次都必输无疑,因为我总是被对方强烈的自信、惊人的自我肯定和大嗓门所压倒,最终只能缄口不语。回过头来,我也觉得一个人对自己完全没经历过的事情敢高谈阔论喋喋不休,得拥有一种多么变态的自信。自然而然,便要谴责或怒斥,一边鄙夷一边贪婪,一边聒噪一边认同,有时也一边嫉妒一边批判。
我觉得我很奇怪,在大家都选择奋斗的年龄,我选择了躲避和早恋,在大家都解放的时候,选择了拼命赚钱,错位的节拍和感受。但我总认为,在人世的底层毕竟存在着某种绝不单纯是经济的、近于怪诞式的东西,是什么呢?也还没有一个准确的说法。我认为我读懂了自己,但是却没找到与世界共处的方式。大多数时候,我会过度的紧张、过度的害臊、过度的不安与恐惧,苦于内心的煎熬独白,陷入现实的挤压碰撞,我只觉得头昏眼花,世界蓦然变得漆黑一团,神志几近错乱。
只能敷衍蒙混的性格,对童年心存芥蒂,耿耿于怀,脸上带着一抹忧愁,穿着褴褛衣衫和工作服,或许是整个世道变得越发微妙了吧,抑或是因多年的不节制导致身体近来明显胖了。“生而为人,我很抱歉”是误解的,最后变得肥胖过着邋遢自闭的生活,时常并不是找不到方向,而是觉得这个世界不值得为之奋斗,下意识地清醒地颓靡着。这种酸溜溜的说法搞得我毛骨悚然,好像这些年也学会了一些“和稀泥”的本领,一直停留在考试阶段的操作流程中,还好,嗯,刚刚好,过关了,合格了的感觉。也有可能只是单纯的“上了年纪”而已。
活在这世上,真是件不容易的事,到处都有枷锁来束缚住着,哪怕是稍微动一下,也会刮到皮肤冒出血来,心里翻滚多少话,到嘴边又拿顾虑的筛子统统滤掉,最后只剩下不咸不淡的几个字,反而辜负了那些心思。既又怀着为人着想的心,也衡量人与人之间客套分寸,脆弱怯懦如我一般的人,受到一点恩惠便已经诚惶诚恐了,假如濒临死心的人,看见一点火苗,大都会本能地抓住,于是“我”反反复复,最终堕入深渊,得不到“解脱”。最后自然而然过着傻瓜一样的生活,连自杀的力气也被销蚀殆尽了。
对生活,我也有一套“活法”,对很远的社会,似乎也尽有些批判讽刺的趣味。我本身一直在变,我内心欣喜若狂,我享受这种善变的滋味,可是我最怕的就是那一句“你变了”。每每这个时候,做事便扭扭捏捏,蹑手蹑脚,动辄受伤的神经却很敏感,身上有很重的迂腐酸臭味,我是一个畏畏缩缩、总看别人脸色行事、对他人的信赖感早已布满裂纹的人。我也善良温柔,而且这种“温柔”足以使我自己也如痴如醉,温柔的人总易受伤,正确的人总是孤单,因为这世界既不温柔,也不正确,这个世界,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的如此这般模样的灰色。
比起那些去过的山水田园,风景名胜,高大繁华的都市高楼,我更愿意独处一室,任凭“琐屑”的思绪自生自灭。我脸上的表情变得极度卑微,我脸上那无数可笑的缺点,应该是一种低俗的谐谑的自言自语,对自己的可怕、怪异、恶毒、狡诈和诡谲,如一种冷彻脊梁的寒意便蓦地笼罩住了我。有时候,聚万千思绪于一句话,在别人那也不过就是一句普通话,或是玩笑的笑料,顶多是一个八卦。一想到这里,我那镜片背后的眼睛就蓦然开始滴溜溜地转动起来,还带着点悲惨的意味。于是我就这样,缩着脖子一阵嗤笑,那狡黠的面影让我记忆犹新,一看见我那缺乏自信的卑微模样,人们仿佛也被传染了似的。
我就是这样灰暗地白费了青春的懊悔,活着就像满满一桶跳蚤、虱子和疥癣,慢慢地倒进心灵的垃圾桶,沉浸在愚蠢冥想的垃圾堆里面。我也是个傻逼的正经人,对那些令人扫兴的不快之事无法容忍,我也要抗议,不管有效没效,我也不过是一个只凭知觉和触觉而忽喜忽忧,瞎子般生活着的可怜人。对于我发出的抗议,他们都认为是流言蜚语,如果不是流言蜚语,那就是狂言妄语。就如一个女孩哀婉的歌声恍若幻听一般,隐隐约约地从音响里传了过来,窃窃私语夹杂着臭水沟味般的冷冷清风,摆了一桌略显不净的避暑晚宴。
我有沉默寡言和悒郁凄凉的天性,时时透露出浅薄无知、善于伪装的滑稽小丑面孔,就像是一个完全孤立的人,周遭刮着凛冽的寒风,只有落叶枯枝在四处飞舞,而我,就在落叶中间傻乎乎地呆立着。我对自己的不幸涌起了瞬间的惊愕,但随即又如同流水一般,坦然接受了这一切。恍若整个胸膛打开了一个窟窿,里面空荡荡的,浑身都是些仙人掌和刺猬,只能自己给自己取暖。这种伤口的疼痛就仿佛是它鲜活的情感,“内出血”一般不会引人不快,但是铸成内伤,难以治愈,这种感伤就是“内出血”,危害最大却只能自己感觉。
现实是我饱尝了时盛时衰的辛酸苦辣,不敢发出“最近真幸福啊”的感叹,怕命运女神会不小心听到,看到大家都过得“好”我就放心了,我们都喜欢偷偷的幸福着,在相互怀疑中,假装若无其事的活着。在灵魂深处,我希望把头抬起来,趾高气扬也好,昂首挺胸也罢,我希望内心秉持遥远而宏大的自尊,悄悄地活着下去,默默无闻地,近乎自私自利,也如同精致的利己主义者。然后,我放声大笑,像个傻子一样回头来骂自己,你怎么如此厚颜无耻,猥琐邋遢作贱自己,伤害岁月。
按照我认为正确的活法,来试着努力活下去,活着,先要与死不同,其次,才是与众不同。我是天使中的魔鬼,从此爱上魔鬼中的天使,尽管叫我疯子,不准叫我傻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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