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花期如梦,期盼了许久的那一树繁华终于在某个清晨的一抬眼间依约而至。
窗前那株樱花树,在我搬到这栋楼的时候便已经在这里,然而却被我忽视了整整十个月之久。刚搬来的时候是五月,早过了花期,就只有满树绿叶,扫过一眼之后,并没有留下太深的印象——无论哪种绿叶,在一片绿化丛中,都不是很醒目。直至第二年度春天,一片明媚的粉白和着阳光撞入我的眼睛,让我在瞬息之间恍惚了心神。
树美极。盛放之时,茂密的枝条枝枝挂满盛放的花朵,粉粉嫩嫩,微风一过,宛若一位撑着花伞、戴着花环的娇俏少女,穿着明媚的长裙翩翩起舞。就连静穆之时,都仿佛能听到枝头花间传来温柔的银铃般的笑声。连欢快的喜鹊的叫声都掩藏在了茂密的花枝绿叶中。
那一朵朵绽放的花朵,仿佛都是约好了一般,开得整整齐齐,分辨不出谁先谁后,个个都是层层叠叠的花瓣,边上还俏皮地轻微起伏,仿佛张着嫩嫩的小手在撒娇。
窗前的这株樱花树是幸运的,一栋楼的人请愿完整地留下了它。小区改造的时候,大批树木和绿地被夷平,建成了停车场。和樱花树相邻不远的一株大槐树未能幸免,从此小区里再也闻不到清新的槐花香。小区里其他的樱花树则被修剪得光秃秃的,到了花期,仿佛一个个秃子头上生硬地插了几根木棍,孤零零的开着几朵或粉或浅紫的花,颇有些萧索之意。
不争早春,它的繁华翩翩来迟,在我等得心焦的时候才悠然开放,比那早放的花树晚了整整两个星期。据说,这里是附近地势最高的地方,大约有些“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的意味。迟则迟矣,却是赶着春天的脚步,宣告着春未离去,不含一丝的伤春悲秋。
我见过它的繁华怒放,也震撼于它的壮美落幕。不是一场又一场樱花雨下,而是一夕风过,落花满地,枝间再难觅芳踪。没有遗憾、没有伤逝,树静静地生长,枝繁叶茂,坚韧而又耐心地酝酿着下一次的繁花似锦。它知道,即便它这一次的花落,也不是终点,这一年世间还有夏花之灿烂、秋华之丰腴、冬花之傲然。四时之轮回后,它终将再一次绚丽绽放,直至生命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