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璧和裴前觉得古怪,正猜测这妇人是什么来头,便听她开口道:“孙老板,覃老六,你俩骂街竟骂到我清风阁门口来啦。你当我清风阁主陆十娘是死人吗?”
她说话的声音柔媚娇嗲,细声细气,然而,口气却是咄咄逼人,竟有一股凛人的威势,让人大气也不敢喘。
孙鸨母显然不愿得罪这清风阁的馆主,白眼一翻,摇了摇手:“陆老板,你别急着骂人。这事儿,可与我无关,都是覃老犊子搞出来的。你问他好了。”
说着,便往覃老六的方向那么一指,将黑锅毫不客气地甩给了他。
陆十娘听了,一双滚圆的杏眼向覃老六瞪去,覃老六被骇得冷汗涔涔而下,赶紧解释:“十娘,你老千万别生气!实在是……这个,哎呀,是这样的,我们刚才来贵阁兜售一个小姑娘……”
陆十娘听到这里,柳眉一颦,“哼!好你个覃老六,我早就警告过你几次了,不准你上我门来兜售小姑娘。你当我十娘说话是放屁么?”
覃老六吓得两腮的肥肉不停抽动,“不敢!不敢!”
陆十娘道:“哼,虞姬就是对你太客气了,你才有这狗胆上我门来!”
覃老六唯唯诺诺:“是,是!”心想:非得将事情说清楚了才好!
他便继续解释:“说起虞姬姑娘,她正将我们请出门,这时候,孙鸨母便赶来了,说要买人。我们正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才发现那小姑娘趁乱溜走了。十娘你想想,我们这轿子刚才停在你门口,这小姑娘嘛,想必是躲进你清风阁里去了。这笔生意不小,我们非得将人找出来了不可。”
仇璧和裴前已大声嚷嚷起来:“搜!搜!当然要尽快搜出小姑娘来。”
陆十娘哼了一声,转向二人,“哟,这两位想必是外地人吧,可面生得很啊?”
裴前挺起胸膛,大声道:“我二人是京城来的锦衣侍卫,你们清风阁窝藏逃犯,触犯戒律,该当何罪?赶快乖乖地让我等进去搜一搜,才可放过你这婆娘!”
陆十娘冷笑:“什么锦衣侍卫,不过芝麻绿豆大的武官儿,可管不到我清风阁头上。你两个外地人,才敢在我陆十娘面前如此放肆。覃老六,你这两位朋友说要搜我清风阁,你是跟他们一道呢,还是各走各的路?”
覃老六心中纠结不已,暗想:“我若显得太过于害怕这暴脾气婆娘,未免让裴兄弟和仇兄弟给看扁了。可,要是进去搜呢,这陆十娘可是苏州第一号泼辣人物,鼎鼎有名的母老虎,万万惹不得啊。”
沉吟片刻,才道:“十娘是讲道理的人,自然不会蓄意窝藏逃跑的小姑娘。你老若让咱们进去搜这么一下,将逃走的娃儿抓回来,我们自当感激不尽。”
陆十娘呸了一声,“覃老六,我见你人模狗样的,岂知说出来的尽是些屁话。你可别天天想着做白日美梦!你当我清风阁是什么地方,能让你这些粗人进来搜?说巧不巧,今晚上,尚书府的九公子正在阁里休息,城里的潘大少爷也正宴客。你有胆子,倒进来搜搜看?”
覃老六知道,这九公子和潘大少都是苏州府呼风唤雨的人物,也是清风阁的常客,自己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心中暗骂:“今日真是太过粗心,竟然没盯紧那小娃儿。什么地方不跑,却偏偏跑进清风阁来!陆十娘不好对付,搜是搜不了了,但,她向来不窝藏逃走的姑娘,倒也不怕她藏着掖着不放人。”
想到这儿,便道:“是,是。你老的为人,大家都知道的,你老向来不收留别家院子逃走的姑娘。今晚,我们是不敢说要搜了,烦请十娘帮着留心些,若在贵馆中找到了这娃儿,便请将她交还给我等,我等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