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眼下的中国是犬儒主义盛行的中国。我想,执此论者一定把犬儒主义理解为了讥诮嘲讽、愤世嫉俗、玩世不恭。好像八大山人笔下的鸟一样地成天用一双白眼看天下。如果是这样,我想还是请论者先搞清何为犬儒主义的好。
犬儒主义(Cynicism),从词义上理解,本来就是伴随着讥讽嘲笑而来的,是带着哗众取宠,带着消解崇高而来的。在看似低俯的身姿后,是对终极的善的解构。
然而,这却是对犬儒主义的有力的歪曲。
当狄奥根尼正躺在地上晒太阳时,亚历山大御驾亲临,前来探望正躺在地上晒太阳的狄奥根尼,问他想要什么恩赐,狄奥根尼回答说:“我希望你闪到旁边,让我可以晒到太阳。”这才是犬儒主义的精髓,理性的光芒刺穿了世俗的虚伪。狄奥根尼坚守着真理,并坚信人们心中的善会引导人实现自身的自愈。他曾经在光天化日下提着一个灯笼在城里游走,说:“我在找一个真正诚实的人。”
这才是经典的犬儒主义!后来的犬儒主义诗人克拉底和女犬儒主义者喜帕契亚藐视一切权威,谁都敢“损”谁都敢“讽”。甚至有些犬儒主义者行为无拘无束,我行我素,无所顾忌,不知羞耻,无动于衷,粗俗无礼,虚荣自负,傲视一切,自我欣赏。他们不要家庭,不要子女,即使结婚,则夫妻同为犬儒,而且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行交合之事。这些已经是变味的犬儒主义,从精神世界的追求一落而成为单纯的感官享受和物质化生存,从愤世嫉俗转而玩世不恭,从批判者一转而成为歌颂者。这一切竟然完成的如此完美。
王夫之早就说过:“其上申韩者,其下必佛老。”正如密尔所说集权体制下必然培养犬儒。我想,此处的犬儒应该换成“侏儒”更合适些。因为犬儒至少还让我想起狄奥根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