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款款走来，想起刚刚那个梦不禁潸然泪下。“仙子可是有什么不适？”润玉见她走来忙起身关切地问道。云裳抹了抹眼泪，“我做梦了，让仙上担心了。”“无妨，仙子无事便好。”又想了想说“是润玉思虑不周魇兽夜晚要飞出楼阁食梦，害仙子受惊了。”云裳摆摆手坐下了，她自己倒了一杯酒，刚尝了第一口，就说：“这桂花酿真是好酒。”她不等润玉开口又自顾自地说起来：在凡间的时候那只凤凰如何如何好，他又是如何对锦觅。“锦觅真是幸运啊拥有凤凰火焰般的爱。”润玉细细地听着眉头微皱。“觅儿，只愿明月可以寄托我的情思。”

  醒来时，云裳发现自己喝了不少酒，趴在石桌上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件厚厚的披风，桌上整齐地放着几个白瓷小碟，分别盛着花生酥点心和葡萄干糯米糕。“一定没有母妃做的好吃，倒还过得去。”她拿起一块尝一尝。可能是昨晚喝醉时告诉他的。“咦，润玉呢？”魇兽一摇一摆走过来，“小雪球你太贪吃了，跟我说说你都去哪了？还有你见到你主人了吗？”边说边走，它在后面乖巧地跟着。“厨房没有，书房没有，寝殿呢？我又进不去。小雪球，我怎么向他辞行？。”她走的有些疲倦随便找了一座宫殿打算休息一下。“大胆！何人敢擅璇玑宫？”云裳一个咕噜从罗汉床翻了下来。手中的糯米糕洒了一地，来人正怒视着她。云裳想了想，自己哪里是她的对手，赶紧求饶：“好姐姐，我是润玉的客人，润玉呢？”邝露听她称呼陛下名讳，更加生气，刚想开口云裳抢先说：“真是可惜我的糯米糕。”邝露的目光随即移向地上，云裳成功脱身。

  云裳带着那棵雪莲一口气飞到太华山脚下。苍山翠柏、绿树红花，一片春意盎然。一座竹楼传来悠扬的琴声，仿佛天籁之音。云裳知道父王救的那位仙上一定在那里，她怀着期待之情走进堂屋看到她专心地拨动琴弦。云裳坐在一旁，陶醉在那春光无限中，时而想起这位待她极好的长辈吃了雪莲后身体会有所起色，时而忆起在九重天与那位清冷夜神相处的点滴，不禁莞尔一笑，泉水叮咚般的笑声惊扰了弹琴之人。云裳拍拍脑袋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这位仙上只记得有一个儿子，幼时被人带上天界，其余的一概想不起来。自己在天界人生地不熟的，云裳思来想去只能再去找一下那润玉。

  “你屡次帮我，可我又该如何报答你？”云裳和润玉站在天河尽头。说这话时，她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想必世俗的珍宝在他的眼里不过是一粒尘埃。忽然她眼前一亮。“我送你蝴蝶吧。天界好是好只是地广人稀。你又是夜神，有了这些蝴蝶司夜的时候就不会孤单了。她迈着碎步离他更近了。正好月光映在她清澈的双眼，她笑了。“云裳仙子，这点小事不必挂怀。仙子有一颗悲悯之心实属难得。润玉必当竭尽全力。”看着在星河上翩翩起舞，闪闪发光的蝴蝶伴着她，这些年他都是一个人冷清惯了。她脚下一滑，差点摔倒，还是润玉眼疾手快，扶住她：“云裳仙子笑起来像天边的新月。不知这纯净的月光是否可望而不可即？”云裳不假思索地说：“只要心怀感恩就会永在心间。”曾几何时，在寒潭边上，皎洁而纯净的月光下，有一个仙子也是这样唤了他一声“小鱼仙倌”。可在那场博弈中他输了，输得一无所在。连心也找不到了。此刻好像一下子回到了从前。那些伤痛都不曾有过。他笑了。笑得那么纯真。心中的坚冰正被暖阳融化着。他想留住暖阳，只一瞬间又马上制止住这个想法。“她不是她。”

  云裳似又想起什么，兴奋地说“鲤儿，鲤儿。那个孩子叫鲤儿……”润玉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刚刚的暖阳已变成暴风雪，一下子冻住了他的幻想。那晚乘她熟睡探她的元灵知晓她来自天界的门户太华山。太华山长期自治，太华山王早已退隐六界不问世事。能对夜蝴蝶操纵自如的只有太华山王的女儿。母亲仙逝多年，云裳又提起究竟意欲何为？云裳看他望着月亮出神，抬起手在他的眼前挥了挥。润玉恢复如常，看着她说：“时候不早了，我送云裳仙子回去。”

  一踏进璇玑宫，云裳想起早上的事不免有点紧张。她紧紧地拽着润玉袖口，刚一看见邝露便躲到他身后，只露出一张鹅蛋脸。“邝露你提前回来了。”润玉看向邝露，她知道她的陛下不想她在这。“仙子，爹爹已无大碍，请仙子放心。”那日邝露爹爹身体突发不适，云裳给她两味药材。她走近云裳深深地行了个大礼。云裳看看邝露，又看看润玉，忽然胆子大了起来。她想到他们一个是猛虎，一个是狐狸，父王说“狐假虎威”。怎么这个姐姐在猛虎面前倒变得乖巧了呢？自己只是生物链上最低级的花精。她摸了摸头发，这只猛虎是她见过最温和的虎了。邝露跟云裳回到寝殿，帮云裳铺好被褥。站在一旁，润玉刚刚叮嘱过她，让她今夜留下陪云裳，云裳今天玩累了，早早躺下休息。邝露看着她莫名有点失落。云裳往里靠靠，一把拉住邝露：“你跟我一起睡嘛。”邝露有有些为难迟迟未动。“母妃走后，莺儿每晚都和我一起。我不怕挤。”她不等邝露答应，就把她拽倒在榻上，躺在榻上的两个女孩久久没有入睡。“来，你尝尝这个，太华山的葡萄干，有一次嘛，我偷吃了……”窗外的繁星点点映在她们身上。她们都是父母的掌上明珠，中途的境遇不同，那结局呢？润玉站在窗外聆听着这里少有的欢声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