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是低着头、耸着肩膀走路,四周与她无关。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像是身着罩衫,被紧紧地包裹着,这种封锁给她安全感,并让她存活至今。
很难想象这种活在自己世界的人是怎样与人交流的。她深知交流不过是有限的事罢了。当她心里翻江倒海时,站在对面的好友却对此一无所知,无法理解,无法安慰,或者仅仅是看到她的无助。
所以她只得通过一个巨大的机器接触别人的信号,然后进行吸收,消化,然后给予反馈。她反馈的途径也是有限的,这也是为何别人总是抱怨她声音小的原因。她总是不确定,所以说话底气总是不足。
这种状态很难找到同类人,也缺乏陌生人善意的关怀。她就这样孤独地活着,活了很久很久,虽然周遭急速的变化,从古代到近代到现代,但是她仍然以不变应万变,似乎与这世界长远地共存下去。这种惊人的冷漠态度,使得生存看起来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情。
这种生活需要打破了。
当然,很难。原来这世上最可怕的是惯性二字,习惯把人黏住,黏在固定的轨道上无法偏离一丁点。而改变习惯就好像把整个火车推离固定轨道,这个力量要比现在更大更重才可以,而她已然动弹不得,需要有外力协助才能完成,可惜她又是毫无外援可用的。
难就难在这里,走到了死棋,只有完全打破了才可以改变。完全打破,需要一场巨大的心理暴击,或者巨大的现实巨变。而后,才能够重返婴儿状态,重新开始,一切。
或者,有足够的耐心,从细微处开始。像个蚂蚁,从点滴开始。要想打破玻璃,至少先有个缝隙,然后打碎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