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快死的时候让儿媳妇把儿子叫到跟前，
儿子一脸不情愿的站在老爹的床前，
还是没正眼看一下老爹，
嘴里嘀咕着一些琐碎的话儿。
“我知道我不行了，
这些年没给你们点帮助，
倒是把你们的日子给拖累了。”
老爹说的有些气喘，
声音也低了下来。
儿子哼了一声，
背转过身回去。
儿媳妇倚着门框，
时不时的往嘴里送些瓜子。
“我知道，
你因为你妹妹的那些事儿记恨我……”
老爹勉强的提了提声音，
还是弱下去了。
儿子转身要走，
老爹突然身子一傾，
声音急促，
“我的后事要大办……”
儿子回头看了看努力伸手的老爹，
啐了一口，
转身推着媳妇出门了。
“……说的做，
不会放过你们的……”
两口子这句话听得含糊，
却也真切。
再后来，
屋子里没了动静，
老爹咽气了。
两口子合计合计，
凑合着埋了算了。
儿子在老爹的衣柜里勉强找了件能上身的衣服，
两口子折腾了一会儿，
午饭后都迷糊着了。
惊醒后，
两人脸色都不好看，
不约而同的想起了老爹的最后一句话。
于是，
儿子赶紧请了叔叔大爷来商量老爹的后事。
新买的寿衣，
七寸厚的棺板，
灵堂灵棚布置停当。
老爹的孙子孙女也赶回来奔丧，
亲戚朋友，
邻里故交，
能通知到的一应到齐。
哀乐声声，
来的人无不为老爹儿子的孝顺而感动。
感念老爹生前点滴，
更看老爹儿子如此贫困还不忘风光的送别老爹，
心生怜悯，
你一千我五百的，
份子钱越凑越多。
都说人死了之后灵魂不会立马被阴差带走，
头七那天还会回到家里再看一眼亲人。
老爹头七的晚上也回来了，
他看着儿子和儿媳妇两人坐在炕桌上，
数着叠叠大红的钞票，
五万！
足足五万之多。
儿子和媳妇对望了一下，
商量着用这钱买几头牛养，
日后牛生犊子，
一茬茬买了日子就好了。
老爹点了点头，
露出了丝丝微笑。
“人情还是要你们还的，
但钱终归是当下聚下啦，
只能帮你们这么多了！”
东方鱼肚白的时候，
老爹走了。
